婉玉又小心翼翼地溜迴來,好像前一世聽說過自己村裏有這麽個人,是村東頭的一個媳婦,在村子裏和好多男人不清不楚,沒想到這一世大舅和她沾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重新迴來的緣故,心裏有些內疚。


    “娜娜姐,咱村東頭好像是……劉家吧,有沒有個作風很爛媳婦兒,你聽說過嗎?”


    “是不是村裏人都叫她公交車的那個?怎麽啦?別說我,咱們村裏不知道她的人可能不多。”娜娜奇怪,“你怎麽會提到她?”


    公交車?取這個綽號的人有才,婉玉心中為此人豎起大拇指,比喻用的還真貼切。看娜娜姐的疑惑,她順手輕輕地往裏麵指了指。


    “啊?”娜娜驚叫了一聲,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婉玉很好奇,大舅在婉玉眼裏是個正經人,好兒子,好老公不是個花心的人,怎麽栽到她身上了。


    “什麽樣的,你迴家問問,本來她也去過咱家裏的作坊,可一天沒過,我嬸子就把她趕走了。”


    婉玉知道娜娜姐口中的嬸子是彩蘭姐的媽,彩蘭姐現在還在讀初中,天明哥初中沒有讀完,死活不想上學了,說一進學校就頭疼,出了校門馬上好。他前腳退學,天亮哥後腳也撂了挑子,大娘和大爺在家裏狠揍一頓,倆人咬牙撐著,不鬆口。沒辦法,又不能真的打死,現在家裏開車扛貨送貨,爸爸他們就“光榮”退居第二線了,平日裏發號施令居多。


    “她男人呢?也不管管她嗎?”


    “她男人。”娜娜嘲笑道,“活像一個擺設,別說管住她了,她壯實的像頭牛犢子,經常一生氣把他老公打一頓。”


    打男人?能打的過男人,可不是一般人,真壯!別提了,她男人這輩子甭想管住她。要是後世的女權主義者在,一定拍手稱快。由此看,任何人在實力麵前,都得低頭。


    “前段時間,我聽咱村裏的一個來買蛋糕的嫂子無意間說起她,說她不知道為什麽,連著打了她男人幾次。打的可憐,旁邊的幾個堂嫂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合起夥來教訓了一頓。”


    啊?還有這操作?現在大家和以前不一樣,大家都明白過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緊,啥都不如人民幣親,都在悶頭幹活掙錢,別說管什麽本家的事兒。就是村裏幾輩子以來,地位高高在上的親娘舅,外甥家裏的閑事能裝聾作啞的,決不多摻和一句。被一群同姓的本家的嫂子們群毆,看來這個女人真是犯了眾怒。


    “大娘為什麽攆她走?”婉玉忽然想起了剛剛娜娜姐的話。


    “你說呢?幹活時候偷懶,一眼看不見,手就往嘴裏塞,屁股挨著板凳不舍得挪挪地方;手腳不幹淨,偷拿東西,衣兜褲兜裏都塞得滿滿的,差點兒流到外麵來。嬸子就讓她不用再來了。”


    “說不定你明天就能見到她了。”娜娜接著說。


    “怎麽?娜娜姐你幾時學會了算卦?”婉玉好奇地問。


    娜娜姐笑婉玉:“你傻啊,明天是什麽日子?又逢集啊,她那種好吃懶做的人,幾乎是逢集必到。”


    和娜娜姐說了一會兒,婉玉心裏大致明白了大舅的跟頭栽在哪裏了,那個女人好吃懶做的,家裏不富裕,又虛榮攀比,既想和別人一樣有個新衣櫃,又拿不出工錢,或者是有錢也不願意拿,隻好如此了。


    想曹操,曹操到。


    第二天,雖然是臘月二十五,天氣晴好,太陽紅彤彤,給寒冷的冬日帶來幾分溫情。


    吃過早飯,婉玉正在樓上給小朵兒邊梳小辮,邊講故事。聽見樓下娜娜姐喊:“婉玉,下來一趟,幫忙一會兒。”


    婉玉不知道是借口,抱著小朵兒準備下樓,大勇伸胳膊接過來說:“小朵兒跟哥哥玩一會兒。”


    婉玉想著樓下太亂,怕照顧不好小朵兒,就把她留給大勇哥哥了。這兩天,小朵兒和婉玉她倆玩的時間長,一點兒都不認生,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拘謹,摟著大勇的脖子要大勇把她舉高點。


    看小朵兒高興得“咯咯”笑,婉玉放心了。走到樓下,見店裏麵的顧客並不算很多,心中不解,忽見娜娜姐背著人朝自己暗暗地努努嘴,眼神朝向南邊,婉玉順著她眼神的方向看過去,隻看見一個中等個頭,看上去有三十來歲,黑黑胖胖,壯實的女人,正在那裏嚐糕點,嘴角沾著糕點碎屑,絲毫不影響,顧不上擦一下,還是一樣接一樣的大口大口地嚐。


    隻見她指著玻璃櫃台,滿不在乎地說:“這個,拿出來,我嚐嚐。”娜娜姐不情願又沒辦法的,慢吞吞地拿出來。


    “還有這個,也拿出來我嚐嚐。”看見娜娜姐不上心,手指頭敲敲櫃台,“哎哎!快點啊,你怕啥,好吃了我又不是不買。”娜娜姐拿著,嘴裏小聲嘀咕:“哪迴不是嚐一個遍。”


    女人斜著瞪了娜娜一眼,“就這樣吧,稱五塊錢的雞蛋糕,看看吧,我哪迴不是買一大兜,多給點兒啊,咱們一個村的。”


    娜娜用夾子,往袋子裏裝,看著袋子裏的蛋糕,停下手中的夾子,掂到台秤上一瞧,說:“五塊錢的,還高一兩多。”


    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噌”地彎下腰,使勁兒伸出粗壯渾圓的胳膊從櫃台邊抓出一把,足有兩三塊,一把從娜娜姐手裏搶過,蛋糕往袋子裏一塞,扔了皺巴巴的五塊錢在櫃台上,轉身一溜煙跑了。事後婉玉很想問問她的胸部硌在玻璃櫃台的角上,被擠成那樣,疼不疼。


    跑出店外,迴頭看看,娜娜她們沒有追過來,慢下腳步,屁股一扭一扭的往南邊的店裏去了。進了滿倉叔開的鹵肉店,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隔過了大舅媽的店。


    不止婉玉,連旁邊的幾位客人也看得瞠目結舌,連連搖頭,這是哪村的媳婦,還可以這樣買東西?不過倒是可以買的多些。有些腦子轉的快的人,要求道:“閨女,也得多給我一塊。”


    總不能守規矩的好人吃虧吧,娜娜作出心疼的模樣,又大方地給每一個稱過的人都加了一塊,大家紛紛表示滿意,嘴裏說著“以後還來”,陸續離開。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過了半天,反應過來的娜娜忿忿道:“真不要臉!”轉頭對還瞪著眼張著嘴,還沒有迴過神的婉玉悄悄說:“看見了吧?那就是你昨天想見的人。驚著了吧?沒有見過吧?人家那臉皮,是一般人能長的嗎?比城牆還厚,像個人嗎?像頭黑熊精。你說大舅是不是眼瞎了,看上她哪一點了?我想想就覺得惡心,要不是咱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不能關門,看見她,我早躲起來了!給大舅媽提鞋都不配!”娜娜姐越說越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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