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看娜娜姐一直鬱鬱悶悶的,問她是不是後悔了。她搖搖頭,自己不願意委曲求全,隻能承受這樣的結果。隻是交往了幾天的時間,不過是有了點好感而已,哪裏就會愛得死去活來的。話雖如此,她的不開心還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


    隔了幾天,街東頭的五金店裏托人來提親。吃飯時,媽媽試探性的問娜娜,願意見見嗎?


    “見吧。”娜娜頭也不抬的說。


    媽媽很高興,娜娜是個靈透的孩子,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


    五金店老板家的侄子叫誌偉,長的中等個頭,瘦而結實,和大多數農村小夥一樣,紫黑色的臉膛,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人。


    而且小夥子喜歡跑來跑去,不喜歡在家裏老老實實地種地。幾個人都覺得和娜娜很般配。娜娜覺得沒有當初的那種感覺。幾人都勸她給別人個機會,多了解了解。娜娜應下了。


    看見娜娜沒有反對,小夥子樂顛顛的。竹林三天一集,他三天來看娜娜一趟,有時販賣些菜,瓜果,賣剩下的送過來,很自然,碰見活忙了,挽起袖子開幹,很有眼色,也不像鯤鵬那樣老是出錯。大多時候還會留下來吃飯,因為散集已經很晚了,早已過了飯點兒。


    媽媽們看見這小夥子覺得比憨憨的鯤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天天在娜娜耳邊念叨。


    在外人看來,鯤鵬除了家境比誌偉好,哪裏都比不上誌偉,能幹,一眼色,會自己立家,一看將來就是把過日子的好手。


    個中的感覺隻有娜娜知道,自己對誌偉有種天然的發自內心的抵觸。第一次單獨相處,誌偉也想學其他戀愛的男生一樣,伸手拉住了娜娜,娜娜一驚,感覺又濕又粘的,像挨著了一條魚一樣,一下子甩開了。兩人都很尷尬。


    後來倆人一起去過縣城,上車時隻剩下很少的座位了,誌偉從人縫裏鑽進去,早人一步搶住了座位,拉著娜娜坐下,全然不顧身邊站著的抱孩子的婦女,在那顛簸的路上艱難地站著,一搖一晃。


    娜娜看不下去,自己站起來,說不想坐了,讓婦女坐下,婦女連聲感謝。誌偉要娜娜和他擠在一起,娜娜不同意,又站起來說要娜娜坐下,他來站著,娜娜也沒有同意。


    下車後,誌偉連說她幾句真傻,“我們買票沒有少給一分錢,不用管,賣票的自然會給她找座位的。不然,她別賣那麽多票。”


    “車上座位已經滿了,她能讓人坐在哪裏?”


    “發動機蓋板上,擠一擠還是能再坐一個的。”誌偉關心地問,“以後可別這樣了,站的累不累?”


    細想想,他的話好似也有道理,娜娜還是覺得不舒服。又找不出分手的理由,就這樣一天天拖下去。


    鯤鵬在家裏悶頭睡了幾天,起來後日子一如既往,在店裏幫幫忙,打打雜。爸爸安排他去跟著大廚學炒菜,他不是打翻了盤子,就是加多了鹽,放少了醋。總之狀況百出。


    爸媽看他幹啥都提不起精神,讓他出去玩玩,昆侖說縣城西邊新開了一家溜冰場,剛開始他不願意去,帶他玩了一迴,迷上了。


    他爸媽想,出去玩玩慢慢會忘了娜娜的事,就由著他。


    過了一段時間,鯤鵬頂著一頭黃黃的頭發迴來,說是剛染的,街上最時髦的。又過幾天,拿錢說買衣服,迴來時穿了一身新衣裳,上衣是一件漆黑的皮夾克,掛滿了亮閃閃的墜子,走起路來叮當響,褲子是條大紅色的喇叭褲,褲腿和褲腰一樣寬。竟然還學會了叼煙卷,吐煙圈,活脫脫一個不良少年。


    老板娘忽然想起來:“你早上出門時穿的衣裳呢?”


    “扔了!”頭也不迴地上樓了。留他爹媽愣在了原地。


    鯤鵬要錢的次數越來越多,數目也水漲船高,在家裏呆的時間越來越少,好像打開了人生的另一扇門,樂不思歸。


    終於有一天,飯店裏的最後一桌客人結賬離開了,鯤鵬還沒有迴來。老板娘一邊收拾,一邊開始嘟嘟囔囔,抱怨老公不管兒子,抱怨兒子迴來的越來越晚,不知道自己擔心。


    門外傳來了鯤鵬醉醺醺地聲音:“別怕!我家都聽我的!”隨聲音進來兩個人。


    老板娘一看,兒子東搖西晃的,路都走不穩。懷裏摟著一個女孩,那女孩描眉畫眼,嘴唇血紅,像吃生了肉的野人似的,耳朵上一群耳洞,叮叮咚咚掛了一堆耳環,嘴裏還叼著一支煙,熟練地吐著煙圈兒。老板娘差點犯了心髒病,狠狠地瞪了那女孩一眼,一把拽過兒子,兒子伸手去抓女孩,嘴裏叫著:“小超,別走,別走!”


    老板娘惡心壞了,哪個好女孩會叫小超?眼神淩厲地看過去,對上了一雙滿不在乎的眼睛,“阿姨,鯤鵬叫我呢,他喝醉了,他想讓我留下照顧他。”說著就要去搶人。


    “滾!”老板娘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爸,你是死人嗎?過來把兒子扶到咱們屋裏去!”在裏麵收拾的老板過來,倆人一起扶著兒子,那女孩才悻悻離開,臨走還擠眉弄眼的。


    夜裏,鯤鵬吐了一屋子,老板娘清理收拾,大半夜沒有睡覺。


    第二天半晌午,鯤鵬才睡醒,起來換了衣服,洗了洗頭,飯也不吃,“媽,再給我二十塊錢。”


    “沒有!”老板娘木著臉說。


    鯤鵬啥話不說,扭頭往外走。


    “你又幹啥去?”老板娘追著去抓,試圖把他攔在家裏,被他一甩胳膊,掙脫了。


    “出去散散心。”那兩條大長腿,老板娘哪裏追得上?


    “他爸!你啞巴了?怎麽不幫忙攔住他?”老板娘把氣撒在丈夫身上。


    老板不吭聲,心想,他真的要走,咱倆誰也攔不住啊!


    沒過多久,昆侖來了,老板娘剛剛開口說:“你弟弟呀……”


    昆侖接著說:“媽,我正是奇怪弟弟,他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大前天拿走二十塊,前天在我那裏拿了二十塊,今天又拿了三十塊。他都做什麽了?”


    老板娘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小兒子怎麽還學會騙人撒謊了?不行,等他迴來一定得好好說說他。


    到了晚上,左等右等,直到十二點了,還沒有人影。


    夫妻倆哪裏睡得著,打著手電筒,就著昏黃的找了半夜,沒有找到。老板娘幾乎一夜沒有合眼,心裏想著兒子的去向,是不是又和那個不三不四的女孩在一起?這樣下去可不行。一旁的老公唿嚕聲震天響,氣得她在心裏暗罵,兒子都找不到了,還能睡這麽香,真是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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