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和喜紅的親事定下了,娜娜爸媽整天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表姨夫很快幫婉玉和大勇問好了轉學的事,離放假還剩三個星期的這個星期一,婉玉和弟弟就來中心小學來上學了。


    婉玉走進教室,好多雙眼睛看著她。在這幫小豆丁的麵前,婉玉怎會怯場,按照班主任陳老師的要求,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紹。


    班裏同學聽完她九歲之後,都在吃驚,有個調皮的男生還喊出聲來:“你也太小了吧。我弟弟九歲,在二年級。”其他同學借著這句話議論紛紛,班裏場麵差點失控。


    胖胖的女班主任用黑板擦在黑板上重重地敲,“啪啪啪”,眼睛瞪著坐在教室後排的幾個刺頭兒,嘴裏高聲喊:“別說話!別說話!陳虎子!班裏盛不下你了!再說話去門外站著!”班裏才慢慢安靜下來。


    後排的一個男生舉起右手,老師一臉不耐煩,“陳虎子,你又幹什麽?”原來這個又壯又黑的高個子男生叫陳虎子啊,人如其名,他爸媽的願望實現了。


    “老師,我沒有同桌,讓新來的同學和我做同桌吧。”陳虎子一臉不怕惹事、流裏流氣的表情。


    “打住!李婉玉同學可是咱們鄉裏參加競賽的好學生。老師還指著她為班裏爭光,你們別想著禍禍人家。”陳老師用手一一指過後麵的幾個男生,嚴厲地說。


    轉頭溫和地說:“李婉玉,你個子矮,先坐在第一排,你們倆擠一擠,給李婉玉騰個地方。”婉玉就在同桌讓出來的長條凳子上坐下來。


    看來集上的孩子比村裏的活潑、愛說話,老師也習慣了。


    下了課,婉玉依舊坐在座位上。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玩沙包,跳繩這種運動,在婉玉眼裏隻是鍛煉身體的需要。今天剛來這裏,先觀察觀察,熟悉了再做打算。


    一個女孩子湊過來,“李婉玉,咱們出去玩吧,跳皮筋,我帶著你。”


    婉玉笑著拒絕了,“我不太會,先看著你們玩。”起身到了教室門口,看她們一群小女孩嘰嘰喳喳地跳皮筋。


    一個白白淨淨的女生從婉玉和跳皮筋的隊伍中間走過,剛才拉婉玉跳皮筋的女生,“呸”,朝著白淨女生吐了過去,差點兒吐到衣角上。


    “你吐我幹什麽?”白淨女生氣憤地問。


    “我沒有看見。”女生帶著一臉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咋地的不在乎。跳皮筋的小團體也都在看白淨女生的笑話,很明顯,白淨女生被孤立了。


    看她的穿著打扮,家裏不但不窮,父母應該還是鄉政府或者那裏上班的幹部,性子也不懦弱。原因令人費解。


    “李婉玉,你說說,她是不是故意吐我?”白淨女生把得罪人的事拋給婉玉,看來這些女孩子之間也是個小江湖。


    “李婉玉,你說,我是故意的嗎?明明是不小心。”女生覺得之前和婉玉拉過話,有交情,也拉著婉玉作證。


    你們之間鬥法,礙著我什麽事,第一天剛來,不了解情況,不適合得罪人。婉玉正在想怎樣迴答合適,“叮鈴鈴”,上課鈴響了,女孩子們顧不上爭吵,一哄往教室裏擠去。


    婉玉個頭小,不適合硬來,站在門旁邊,等大家進去後,快步走進去,坐到座位上,掏出課本,靜靜等待老師上課。


    站在婉玉身後的陳老師,暗暗稱奇,像這麽冷靜,有條理的學生,教了幾十年學,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個上午下來,婉玉認識了跳皮筋的女生,叫婁玉霞,是學校附近村子裏的。白淨女生叫趙海芳,爸媽在鄉裏的什麽部門上班。


    放學鈴響了,學校像一鍋沸騰的開水,頓時炸開了,人頭組成的黑色洪流,一窩蜂的往校門口湧去。婉玉背著書包,領著大勇,在人流中前行。


    “婉玉!”有人在婉玉肩上拍了一下。婉玉迴頭,是婁玉霞,那個喊她跳皮筋的女生,笑著,帶著幾分拉攏的意思,招唿道:“咱們一路走吧。”


    婉玉甜甜的笑著,畢竟這張臉還是很可愛的,該利用還得利用,“謝謝你!我得領著弟弟,可能走不快。你們先走吧。”


    “切!”婁玉霞不滿地說了一聲,“那行,哪天你一個人了,咱們再一路走。”


    婉玉答應了。


    婁玉霞唿朋引伴,身旁很快聚攏了一大幫女生,說說笑笑一起走,襯得趙海芳一個人的影子十分孤單。


    趙海芳一個人加快腳步,努力想甩開這群大部隊。


    “瞧她那個樣子,屁股一扭一扭,惡心死人了!”婁玉霞旁邊的一個女生說,周圍的女生都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笑誰,可她沒有提起名字,趙海芳沒法接茬兒,隻能走得更快,好在路不長,大家在一個三岔路口分開了,婁玉霞和很多同學往南走,婉玉和趙海芳都往北走。


    趙海芳放慢腳步,慢慢地和婉玉並肩,“李婉玉,下午上學時咱們一路吧?我吃完午飯去喊你。”


    婉玉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家的飯特別不準時,生意忙時,吃飯會很晚,我媽就該騎車送我和弟弟上學。”這相當於變相拒絕了趙海芳的好意。


    婉玉想:誰知道你們都是些什麽人,我才來,誰都不想得罪。又想,像趙海芳這樣的家庭、長相,一個班裏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朋友,也真是奇怪。婁玉霞再有本事,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遞給她兩塊糖,立馬就會改換口風。她怎麽會這麽招人嫌?


    婉玉仍是按部就班,上學、放學,除了學習,不參與其他的事。過了兩天,覺得自己的同桌——婁小紅,是個有點兒軟弱好性子、也不太愛說話的人,漸漸和她多了來往,下課時,也像孩子似的一起跑跑跳跳,隻當鍛煉身體。


    這天上午第三節是體育課,當體育老師最輕鬆,上課吹著那隻黑黢黢的哨子,領著學生在不大的操場上跑兩圈,往操場中間扔兩隻籃球,說了聲:“自由活動!”男生們“嗷”的一聲,像群惡極了的狼看見了食物,撲過去,搶到了抱起來,拚命朝著木頭做的籃球架子跑去,剩下的男生又奮力追過去,玩的熱火朝天。


    女生們則三五成群的跳繩、跳皮筋兒。趙海芳站在一旁看,慢慢湊到跟前,幾個女生故意擠她出來。


    “上我們這兒幹啥?又不是你的皮筋兒。”一個女生兇巴巴地說。


    “我有皮筋,你們用吧。”


    “起開!我們不玩你的皮筋!”小孩子就是這麽不講情麵。


    趙海芳不能玩,眼圈兒紅了,可憐巴巴的。婉玉心裏覺得婁玉霞她們過分,有點兒看不下去。


    “婁玉霞,你們天天欺負趙海芳!我告老師去。”不知道啥時候,陳虎子抱著籃球過來了。


    “誰欺負她了,一天天的裝可憐。關你什麽事?”


    趙海芳站在一旁,大眼睛裏濕漉漉的,一句話不說。


    “趙海芳,別理她們,和我們一塊打籃球去!”陳虎子大大咧咧地邀請。


    “我,我不會。”趙海芳羞紅了臉,還是跟著陳虎子一起去了籃球場。


    “瞅瞅她那個惡心人的樣子!”婁玉霞在背後嘀咕道。“陳虎子也惡心!”幾個女生也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看來白蓮花是天生的,不是人人都有那份潛質的。


    婉玉拉著同桌小紅一塊圍著操場轉圈,看見老師迴辦公室裏喝茶,不想在外麵吹冷風,悄悄躲到了教室裏。


    女生友誼的開始,就是擁有共同的秘密。小女生也不例外。倆人翻著花繩,不經意間說起了趙海芳。


    “小紅,班裏的女生都不喜歡她?“婉玉問。


    “我也不知道。聽說她很煩人,隻要和她同過學的人,就沒有人喜歡她,除了像陳虎子那樣的男生。連她們鄉裏的人都這樣說。”


    鄉裏,應該是住在鄉政府大院裏的孩子們。


    “她的衣裳怪好看。”婉玉說。


    “她爸爸在縣裏上班,據說她的衣裳都是在縣城買的。”小紅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小道消息,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聽說她媽可厲害了,在鄉院裏沒有人能吵得過她的,誰都不敢惹。”


    婉玉想趙海芳的媽在鄉政府上班,她爸在縣城上班,鄉裏人誰會給她們幾分麵子,卻混到無人搭理,這種人估計心底不善。趙海芳在班裏的處境,看起來是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是離她遠點兒吧。


    後來,趙海芳幾次上學,專門去喊婉玉一路,都遭到了婉拒,慢慢不去了。


    一晃到了年底,學校要進行期末考試,婉玉看著手中的試卷,不知道是該高調還是該藏拙,算了吧,哪有老師不喜歡成績好的學生,說不定這裏的學生們成績都很優秀,考的不好豈不讓表姨夫誇下的大話落了空?


    結果是收獲了老師們的大力褒獎,和幾個成績好的同學的一臉嫉妒。沒關係,馬上放假,一開學,小孩子嘛,應該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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