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趙成的心事


    趙成騎在馬上向洛陽狂奔的時候,一路上的風景根本來不及欣賞,隻是一個勁的跑跑跑。


    當他衝到洛陽的時候,直接來到了碼頭,見到了碼頭的水老大,給他看了一個青色的小牛,水老大還有些為難說到:“最近去揚州的客船比較吃香,不太好弄呀。”其實水老大是在想小牛的主人久不在江湖出現了,沒好處的事情誰幹呀。


    趙成直接說了句:“立即去揚州,能找到船的話,馬和一百兩銀子就是你的。”


    老大立馬轉身後出去了,不一會就帶著趙成登上了一艘去揚州的客船,


    有些時候利益比麵子重要的多,何況是一個久別江湖沒有消息的人的麵子。誰知道這個人在不在了,所以錢的麵子比誰的麵子都大,因為它是不會消失的,可以隨時通用的麵子。


    趙成明白這個方麵的道理,所以在水老大為難的時候立刻給了水老大一個直接的利益。果然好使,一定是好使的,不然水老大風來雨去的為什麽呀?


    水老大送趙成上了船,還依依不舍的道別,希望帶個話問候青牛的主人,外人看來真的是兩人情意深遠,難舍難分的。彼此的擁抱和道別後,水老大臨走的時候還專門囑咐船長,敢難為趙成的,就以後別想在洛陽水麵上混了。


    趙成很配合的擁抱道別,還擦了擦眼角濕潤的紅紅的眼睛,讓船上的人對趙成更加尊敬有加,不敢放肆的騷擾。


    其實趙成眼睛的紅和濕潤是連續幾天沒睡好,忙於奔命被風吹的幹澀無比,但是很好的配合了趙成。


    趙成房間在這個豪華客船的中部離水麵大概一兩米的樣子,打開窗戶就是兩岸風景,流水清風撲麵而來。很是舒服。


    趙成難得如此清閑,就靠在椅子上看風景,看著看著便有點困了,他關上了窗戶,躺在了床上,悠閑的睡著了。緊張了怎麽多天,他是難得如此放鬆的舒展的睡在床上的。


    趙成被一陣吵雜聲吵醒了,船停岸了,岸上的人要上來,船上的人要下去。客船重新裝人後,補給後要出發。


    但是今天多了道程序,所有的人都要檢查,一個個挨著檢查。


    趙成穿好衣服,打開窗戶,看著官兵一層層的逐個船艙檢查開來。


    “趙先生,醒了沒?”一個聲音敲著門,輕輕的喊著。是船上的服務小二。


    “醒了,你有什麽事嗎?”趙成打開房門,對著敲門的小二說。


    “我們老大讓我通知你一聲,一會檢查你就說是我們的船東就行,這是身份度牒。”小二笑嘻嘻的遞過東西,轉身走了。看來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偷梁換柱的事情了,把他當做江湖上的汪洋大盜了。


    趙成苦笑了一聲,背熟了度牒上的內容。檢查的官兵沒什麽疑問,很順利的通過了。


    趙成在船起航的時候,慢慢的踱向了船員休息的地方,看著一幫船員在一起嬉戲,打鬧,賭博,喝酒,不時的還調戲一下送酒菜的小妹妹。整個船艙被一種喧囂的氣氛包圍著。


    趙成找到了空座做了下來,點了一壺酒,兩個小菜。慢慢的吃了起來。他吃菜吃的很慢,喝的到是很快。一杯酒一揚手就沒了,然後才揀一口菜,慢慢的吃著,看著旁邊的喧囂,看著遠方的水線,看著兩岸的風光。就這麽做著喝著。當他喝光了兩壺酒的時候,伸手再去叫一壺酒的時候,對麵坐了一個人,一個滿臉黝黑,但是很結實的漢子,全身都是腱子肌肉,渾身好像沒一處多餘的脂肪,估計能讓好多人妒忌的半死。


    “我能討杯酒喝嗎?”那漢子說道。


    “可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一起喝。”趙成伸手招來小二拿來了一套餐具,然後又加了倆個菜。


    “那我不客氣了。”那漢子夾口菜,吱流一聲,就喝了一杯酒。


    “酒不太好,入口不綿,就是辣,沒什麽好喝的呀。”漢子說道。


    “酒好不好,要看喝酒的人心情,心情好水也是酒,心情不好酒也是水。”趙成一揚手又喝了一口酒。依舊是一口一杯,一兩的杯。


    “先生見解高呀,我們水上走的粗人,很多東西不知道的,就知道喝酒吃飯。”漢子說道。


    “船長,你過謙了,你是誰,全運河道都知道呀。”趙成笑著說道。


    “勉強混口飯吃,不比先生們掙的是大錢呀。”漢子盯著趙成說道。


    “我不過是個買賣人,船老大你多慮了,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趙成看著伸手去握了下船老大的手,船老大感覺手裏被塞了張紙,他不用打開就知道是張一百兩的銀票。


    船老大笑了,趙成也笑了,他知道在去揚州的路上沒有任何麻煩了。


    世界上能用錢擺平的事那都不是事情,所以趙成很放心的可以去睡覺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船老大被趙成灌的暈暈乎乎的,大著舌頭想趙成保證著他的安全。


    趙成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現在是綁在一起的螞蚱,至少在去揚州的路上是這樣的。


    趙成迴到屋裏,慢慢的打開窗戶,看著碧波蕩漾的水麵,不由的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成哥,我們能逃的掉嗎?”躲在趙成懷裏的女子喘著粗氣對趙成說。


    趙成心疼的看著懷裏喘著粗氣,臉上紅撲撲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的秋小茹,說道:“對不起,小茹,讓你受苦了,相信自己,我們一定會逃脫的,一定能逃脫的。”


    他定了定神,掏出手絹慢慢的擦著小茹臉上的汗珠,說:“你後悔嗎?跟著我,你吃這麽多苦。”


    小茹搖搖頭,堅定的說:“不,我不後悔,跟著你我就沒後悔過。”


    趙成眼睛濕潤了,他想哭,但是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他們現在是風雨飄零中的小草,隻能緊緊的攥住大地,等待暴風雨的過去。


    兩人相依著在樹下度過了一個夜晚。沒人知道他們能逃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所以就不停的逃著。


    逃了第三個年頭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那時趙成為了活命,開始主動尋找任務,他也接了一些暗影交給的任務,漸漸的嶄露頭角,被吸納為正式成員。


    也有了自己的代號,七路卒。


    但是一天出事了,他在辦完一件事情之後,遇上了追殺他的人馬,天籟山莊的人。天籟山莊一向是與相門並駕齊驅的江湖兩大頂尖門派,天籟山莊的追殺要是能逃脫的了,那真是奇跡,這個奇跡的創造者現在被堵在了包圍中。


    “你是自己迴去,還是我們送你迴去。”說話的是天籟山莊的追捕組的三組組長柳寒冰。柳寒冰有理由驕傲,他是嫡係傳人,而趙成不過是一個雜役,一個小仆人,一個偷學者。


    趙成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地麵,突然他動了,向後急退,雙手一揮,一招就擊殺了擋在他後麵的一個弟子。扔給了柳寒冰,在柳寒冰愣神之際,然後轉身飛奔而去,鑽進了旁邊茂盛的叢林中,結下來的時間,就是趙成的殺戮時刻,他層出不窮的機關設置,接連著擊殺了三名追殺者,但是他也被刺中了好幾刀。


    還有兩個人,趙成已經有點支持不住了,連續的奔跑,躲避,讓他已經力不從心,他必須借助外力來擊殺這兩個追逐者。


    他躲在草叢中,接連設計了幾個陷阱,但是都被柳寒冰和另一個人巧妙的躲過,畢竟他們經過了這些機關殺人血的教訓,已經是小心翼翼了。趙成緩慢的沒有聲音的在樹林裏慢慢前進著,他躲在草叢中,慢慢的彎著腰,前進著,盡量不出聲音,不露出身形,突然他被擋住了去路,一天波光瑩瑩的小河擋住了去路,他想趟過河去,卻被河水裏的嘩啦啦的動靜嚇了迴來,河裏有東西,有不怕人的東西,他收迴了腿,拿起一塊沾滿了血的布扔到了河裏,轉眼河水一陣波動,布被吞噬了。他迴頭聽聽,柳寒冰和那個追殺者已經到了身後不遠的地方,他都能聽到兩人的低聲說話,他急速的鑽進樹林,然後又鑽了出來,他一出來就被柳寒冰和追殺者發現了,追殺者一見趙成,不禁一喜,看趙成已經是鮮血滿身,小河擋住了他的去路,不禁立功心切,直接一個衝刺,直接飛向了趙成,趙成擋住了劍,這時柳寒冰看到了趙成一絲得意的笑,連忙大聲喊道:“退迴來,快退迴來。”


    但是已經晚了,追殺的人剛站穩,就被身後一股大力打進了河裏,一個從樹上搖蕩著的樹枝,擊中了他的背,直接將他打倒了河裏,當他露出水麵想要上岸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劇痛,接著整個身體都被什麽東西撕咬著,全身都被拽著,他向水裏望去,隻見到一個大嘴巴和頭上的兩個眼睛,接著是更多的嘴巴,咬住了他,他大聲的喊著:“柳師兄,救命呀,有鱷魚。”但是喊聲沒過多久便消失了,太多鱷魚沒吃東西了,無疑今天是頓美餐。河水變得紅紅的一片,水麵水花四濺,不一會便安靜了。


    趙成看著柳寒冰,說了句:“輪到你了,你來不?”


    柳寒冰看著水麵上消失不見的師兄弟,一天之間他的小組轉眼消失殆盡,他這個時候感到了恐懼,身體不斷的發抖,他已經不能控製自己了,雖然依然保持著表麵的鎮靜,但是他的手告訴別人,他害怕了,手在不停的顫抖著。


    趙成這裏也不好受,剛才設計那個機關費了他不少力氣,一動不少傷口又撕裂開來,血慢慢的滲透了出來,讓他感覺到渾身沒有什麽力氣,臉色蒼白,汗水從額頭不停的流下來,胸口總覺的氣短不已,就想能靜靜的躺下來休息。但是他不能休息,對麵的柳寒冰依然在看著他,他隻能強裝著鎮靜,笑嘻嘻的看著柳寒冰,柳寒冰突然一轉身,飛一樣的逃跑了,但是卻被什麽東西擊中退了迴來,掉進了河裏,河裏一陣喧囂,就沒了動靜。


    他吃驚的看著外麵走來倆個人,一個年輕的英俊瀟灑,一個中年人儒雅秀氣。


    他靠在樹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幫他解決掉敵人,免去了被柳寒冰逃走引來救兵的麻煩,他還是很感激的。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了句:“謝謝你們。”


    那個年輕人看著他說:“你惹的麻煩不小呀,我們幫了你一次,不能幫你一輩子呀,你打算怎麽辦呢?”


    那個中年人點了他身上幾道穴道,止住了血,然後伸手從兜裏拿出一瓶藥,遞給他說:“迴去抹抹就好了。”


    他感激的看了看兩位,苦笑說:“沒辦法,我隻能逃了。”


    那兩人相對一笑,然後中年人笑著說:“如果給你一段安靜的日子,讓你等待一個任務,你可以嗎?”


    他疑惑的看著兩位,不解的盯著他們。


    “很簡單,我們會為你擺脫天籟山莊的追殺,你隻需要在這個地址,等待我們的消息,給你做個任務就行了。”說完他遞過來一個包裹。


    他有點猶豫,不敢接這個包裹,他知道他們讓他辦的事情絕不簡單,他有點擔心。


    那個年輕人笑著說:“你不必擔心,你的家人會生活的很好,你辦完這件事以後,以後你絕對不會為你的生活擔心。”


    他其實想一走了之,但是想到小茹那在風雨中凍的發抖的的臉龐,哆嗦的身子,他忍不下心了,如其這樣被天天追殺,不如先給小茹幾年好日子,他實在不想看著小茹在這麽顛沛流離了。


    他咬了咬牙,點點頭說:“我答應你,但是你保證別人不能傷害我的家人的。”


    年輕人笑了,說:“這個沒問題的。”


    中年人遞過包裹,說:“你的內功和拳法沒進過係統的訓練,雖然很努力,但是沒有得到疏導,威力無法發揮,所以你隻能發揮兩成,這裏有拳法和內功的搭配使用技巧,你勤加練習,一定會前途無量的。”


    趙成點點頭,慢慢的走了出去。


    八王爺和文悅天看著趙成漸漸遠去的背影,說道:“這個小夥子假以時日,功夫不可限量,他的內功底子非常紮實,拳法非常穩重,但是缺乏人指導,現在迴去照我的方法練習,應該是能充分發揮兩者的長處了。”


    “我們還是幫這個小夥子收拾下後路吧.。”八王爺一招手,人員忙碌起來。


    不久江湖傳來傳聞,天籟山莊在追殺偷學師門武藝的叛徒時,一個小隊全部陣亡,叛徒被八王爺帶隊的官兵誅殺,掉進了河裏,被撈出時隻剩下一副骷髏了。屍骨被八王爺帶給了天籟山莊,莊主驗證後確認確實是練習天皇拳和天籟心經的人。江湖上一段傳聞就此灰飛煙滅了。一段偷學武功的故事便以粉身碎骨的代價而告終。


    去江南的路上,趙成頭一迴和秋小茹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路上,走在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小茹,以後要當老板娘了,不知道會不會呀?”趙成打趣道。


    “怎麽不會呢,不就高買低賣嗎?”秋小茹說道。


    趙成一頭黑線,說道:“是低買高賣。”


    “我才不管呢,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很開心了。”秋小茹認真的看著趙成說。


    看著秋小茹快樂的樣子,趙成不知道這樣的好日子能過多久,但是就算把生命拋去,來換得和小茹一起快樂無憂的日子,他也是覺得值得的。但是他不能死,他要努力完成這個任務。要和小茹一起過他們的下半生。


    船又到了補給點,和碼頭的撞擊晃動,才打斷了趙成的迴憶,他笑了,決定上岸走走,舒緩一下心情,順便去犒勞下自己的腸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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