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秦小朵和依依迴到魯東,和沈霜霜就廠裏的製度規範和生產安全做出了詳細整改。


    “你怎麽又要走啊?真沒個消停時候。”


    “我是真有事,依依你幫照看幾天,她都這麽大了,不用你幹嘛,好不?”


    “幾天?”沈霜霜皺眉疑慮。


    “一個月。”


    沈霜霜無力地攤在沙發上,低頭擺擺手,“去吧,就我這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樣子,估計也是依依照顧我。”


    秦小朵忍俊不禁,“不錯啊,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湘江旁邊的沿海小鎮上。


    “稚仔,剖魚嘍!”


    “好嘅!”


    秦小朵站在漁鋪前排隊,看著坐在小板凳上的年輕男人動作麻利地宰魚。


    他今年也就23歲,算是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年齡。


    天庭飽滿,五官硬朗,肌肉流暢。皮膚因在海邊勞作而被曬成了古銅色,一頭幹淨利落的短寸,至少也是個村草級別。


    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長得麵嫩,笑起來憨憨的,像剛成年的大男孩。


    隻見他把魚按在菜板上,三下五除二,輕輕鬆鬆就能讓整條魚撥刺剔骨,轉眼就把魚肉切成了大小均勻的透光薄片。


    “乖乖仔好靚,好犀利,阿公生意都變得好好啊!”


    憨厚的大男孩不經誇,隻能紅著臉,靦腆地笑了笑。


    似乎想用手撓撓頭來緩解尷尬,可剛抬起手,就意識到手上的汙漬和魚腥味,又僵硬地放迴原處,裝成無事發生。


    “靚仔,幫我削成魚片,水煮魚,謝啦~”秦小朵學著別人的樣子,像模像樣地挑魚。


    男人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個外鄉人。


    封閉的沿海小鎮,安逸卻貧窮,鎮上的人不多,街坊鄰裏都熟,名字不一定叫得出,但外號都能脫口而出,很少有外地人出現。


    女孩年紀小,穿著洋氣,模樣俊俏,唇紅齒白,和漁村裏的姑娘顯得格格不入。


    獨自一人上街挑揀海魚,沒有家人陪在她旁邊。


    男人低頭安靜幫女孩在池子裏抓魚。


    “這條,這條,不對,不是這條,真笨,都遊走了,是這一條。”


    女孩站在水池旁,頤指氣使地指揮著男人,嫌棄他的笨手笨腳。


    男人脾氣很好,一點都不生氣。跟著女孩的手指方向,不停地折騰。


    “妹妹仔,你要濱個啊?吾要整蠱乖仔。”


    後麵的阿姨顯然看不慣,瞪著眼睛,用方言教育著女孩。


    秦小朵笑著轉頭,用不熟練的方言,跟後麵的大嬸道歉:“對唔住,靚姨。”


    “某所謂,仔仔好乖,你唔好嚇他。”


    阿姨好意勸說。


    “唔嚇他,唔嚇他。”秦小朵笑著搖頭,承諾不再欺負這個大男孩。


    男人正在宰魚,秦小朵站在旁邊,低頭跟他閑聊:“聽得懂普通話嗎?”


    男人沒有反應。


    “宰魚這件事有意思嗎?你看起來還挺樂嗬的。”


    “好嘅!”男人也不多話,紅著臉遞上一個黑色的袋子。


    “這麽容易害羞?”秦小朵提著魚,自言自語地走了。


    秦小朵也沒事幹,每天在鎮子上瞎轉悠,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你是邊都人?”


    秦小朵熱情開朗,就算說話費勁,和小鎮的人也熟悉了不少。


    “快滴翻來,阿嫲突然倒跌啊!”


    青石板路的前麵,一戶人家突然探出頭,大聲唿喊。


    旁邊的人放下手裏的挑著的魚擔,往屋裏跑。


    秦小朵擠進人群,看到一位老太太摔在地上。


    “咩病?叫白車!”秦小朵大喊。


    “咩白車?某啊!”


    這個小鎮甚至沒有辦法叫救護車。


    秦小朵仔細辨別著周圍人的話。知道是心髒病後,從兜裏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


    “起開,把地方讓出來。”


    秦小朵手動驅趕圍成堆的人群。


    喂了幾顆,又讓阿婆含在舌下幾顆。


    秦小朵看老太太氣息微弱,把人放平,頭部後仰,用力掐住人中。


    “醫生什麽時候到啊!”


    大概沒聽懂,七嘴八舌,卻沒人迴答她。


    “仔仔,阿嫲倒跌了。”


    院外有人大喊,門外的人群給男人讓出一條道。


    男人衝進來後,就要抱起老太太往外跑。


    “你別動她,等她緩緩,我剛喂她吃了藥。”


    男人手足無措站起身。


    “你們這醫生怎麽請啊?你去找醫生去!”秦小朵推了他一把。


    男人立刻往外跑去。


    來人應該是這裏的赤腳醫生。


    是被男人直接扛著跑迴來的。


    老太太已經緩過來。正坐在地上,小口小口抿著水。


    “某事了,某事了。”赤腳醫生從男人肩膀上下來,腿腳發軟,喘著粗氣。


    男人蹲在地上關切地詢問老人狀況。


    緩了好一會兒,才把老人從地上扶起來。秦小朵順理成章進了屋。


    老人的胳膊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甚至有條胳膊非常疼根本動不了。


    “哎,你還是帶著老人去市裏醫院看看吧,可能是骨折,而且,心髒病這麽厲害,別是心梗,容易死人的。”


    男人迴頭莫名看了一眼小朵。


    赤腳大夫從藥箱裏拿出不知什麽的草藥,男人接過就要糊在還沒處理的傷口處。


    “等等,等等,還是把傷口弄幹淨了,再上藥吧。”


    赤腳醫生看見也在旁邊訓斥他。


    秦小朵向醫生要來棉布和酒精,給老人把傷口處理好,再拿著黑乎乎的藥抹在傷口處。


    鎮上鄰居看沒事了,就一個個離開了,隻有小朵,借著燒水的名義躲進了旁邊的廚房。


    屋裏,男人和老人就去醫院的事情發生了不算激烈的爭論。


    老人家很是倔強,沒事了不肯去醫院。


    男人顧忌著老人的身體不敢強行送醫。


    “仔仔,該討老婆嘍。”


    男人表示沒時間,沒想法,沒興趣。


    秦小朵提著熱水瓶進去,老太太立馬換了臉色,男人趕緊接了過去。


    老太太很喜歡小朵,長得好,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溫柔又善良,和自家仔仔特別般配。


    可是聽到小朵努力用方言解釋,自己是個大學生,過一陣就要去上學時,又神色微變,歎了口氣。


    晚上,老太太親自下廚,做了魚雜和魚卷,感謝小朵的救命之恩。


    當詢問道年紀輕輕怎麽會隨身帶心髒藥品時,小朵解釋說,自己以前當過護工,有帶藥的習慣。


    老人更遺憾了,這麽漂亮的城裏女孩,還是個大學生,但是人家一點都不嫌棄這窮地方,對自己這個不中用的老太太都這麽好。


    就算阿稚再好,再能幹,也配不上這麽好的女孩啊!


    小朵話鋒一轉,提到阿稚這麽年輕,這麽能幹,不如去城裏打拚,她親戚就是開廠子的,阿稚去那裏能學技術,又能賺錢。


    阿稚搖搖頭,否定了小朵的建議。


    小朵也不著急,跟阿嫲閑聊。


    聽說,這鎮上的女孩好幾個都去大城市找工作了,外麵掙得多,過得好,接觸的人也多,好找對象。


    要是萬一,以後這裏女孩都想出去工作了,唉,到時候,鎮上的男人討老婆可就難嘍。


    阿嫲一開始還笑嗬嗬地迴應,可越說臉色越差。


    仇稚坐在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這股投射下來得目光讓秦小朵頓時脊背發涼,汗毛豎起。


    還不熟悉的兩人彼此戒備,壓迫感讓秦小朵心裏發怵,但她也不怕他。


    大不了撕破臉,夥伴沒得做。自己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老太太顯然聽進了心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送走了小朵。


    從那天起,小朵幾乎天天去仇稚家裏報到。


    一周後,仇稚在街邊堵住秦小朵。


    “你到底想幹什麽?”


    很標準的普通話。


    “我想跟你合作,同時,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


    “沒興趣,你是從哪裏打聽到我的。”


    “抱歉,我不能說。”秦小朵不想找借口,也不想對他撒謊。


    男人眼神裏已經漸漸起了殺意。


    “阿公!”秦小朵朝男人身後大喊。


    沒有人。


    秦小朵本想轉移男人注意力,但大喊一聲,也沒來人。


    空氣有點停滯,氣氛有點尷尬。


    “不是故意騙你的,那邊好像有個人影,可能是我看走眼了。”秦小朵訕笑一聲。


    “你們做咩啊?”終於有人拐彎進了小街,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小朵的聲音。


    “某啊,得閑傾下解。”仇稚解釋道。


    “聊天,單純聊天。”秦小朵也配合地尷尬笑了笑。


    那位拎著魚的老伯擰著眉頭,奇奇怪怪地打量了幾眼,從兩人身邊經過,繼續往前走,甚至還時不時地迴頭警示。


    “哎呀,真是民風淳樸,估計是怕我遭你的毒手。”


    仇稚冷笑出聲,低聲警告秦小朵,“趁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下定決心來找他,這件事對於秦小朵來說並不容易,更何況花了這麽長時間,隻為了找一個真正可靠的合作夥伴。


    如今,箭在弦上,怎麽可能放棄。


    ——


    “如果有一天,我保不住你了,那我寧願先一步,親手殺了你。”


    ?秦曼殊滿頭問號,隨即,一腳狠狠踹了過去,“仇稚,你個王八蛋,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想罵我是狗?”


    ?不善言辭的仇稚漲紅了臉,緊緊咬唇,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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