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輕吟一聲,睜開眼。


    華豐濃密黑長的睫毛近在咫尺,他唿氣時的氣息更是與周惟的氣息交融。


    兩人幾乎是貼著臉相對而睡。


    身為合體期大修,周惟此時卻有一種猶如大戰了數日般的疲累感。


    周惟扶額,臉頰通紅,怎麽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無聲笑起來。


    她居然不計較雙修,真的和華豐胡鬧到這般地步……


    周惟拍拍臉頰,臉上又是羞澀嫵媚又是歡喜無限,春意難掩。


    自己竟是這般貪歡的人?


    她能用什麽來形容自己此時的狀態?


    ……慶幸這一次醒來,華豐不在自己的……


    不不不,不要再想下去了!


    周惟握拳,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周惟輕輕咬了咬下唇,拿開華豐摟在她腰上的手,往後退了退,這才站直身子。


    周惟低頭。


    華豐仍躺著酣睡,睡顏安然,毫無防備的模樣。


    “唿!”


    周惟輕輕唿出一口氣,走了一步,身上竟還有些不適。她隻得站住不動,運起靈氣在身上遊走一遍,這才恢複過來。


    這幾日以來,周惟和華豐都睡在“雲舟”上。


    這“雲舟”也是華豐“發明”的。


    華豐用靈氣將一大朵雲聚攏在一起,化成一艘小舟的模樣。而後,再用靈氣將這雲做的小舟掩蓋住。


    雲舟飄在天上,緩緩朝著散修聯盟總盟飄去。


    若是普通凡人在陸地上,也隻是見了一朵“很像小舟的雲朵”緩緩飄著。


    而一般的修真者和仙人,破不了華豐設下的靈氣屏障,看到天上飄著的“雲舟”也隻以為是一件做了幻化的飛行靈器。


    誰想得到呢?


    他倆是真的睡在了華豐隨手捏來的一把雲霧上……並且還,還無遮無掩地就在天上胡鬧起來……


    周惟從隨身空間取了些水,飽飽地灌了一肚子,這才幾步走到雲舟邊緣,往下看去。


    緩緩飄動著的雲舟,正“路過”一座繁華熱鬧的大城。


    大城的兩麵是高山環繞,另兩麵則是高牆圍繞。


    正門城牆上,刻著黑色的三個大字“險風城”。


    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險風城中人氣十足,城中心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許多平民百姓在街上買賣嬉戲,各種喧鬧聲不絕於耳。


    險風城離沿海已經有些距離。


    算起來,周惟和華豐離開龍華帝國已經三個多月了。


    這一路上,兩人很少下到俗世中遊曆,也沒有用鑒定術到處尋寶,九成的時間都耗在雲舟上了。


    雲舟飛行得極為緩慢,按照這種速度,兩人想要迴到散修聯盟總盟,還需要一年多的時間。


    這麽多時間,自己還要這樣胡來嗎?


    “怎麽能算是胡來?”華豐和她肢體交纏,吻著她的身體道:“我們修行不易,想要增進修為更是不易。如今雙修,不就是為了加快修行速度嗎?身為修者,最是重修行了……你!你說,對!不對!”


    周惟臉上一熱,腦中竟浮現了華豐曾說話時的景象。


    周惟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日子以來胡鬧的畫麵,將注意力往下移,認真聽了聽城中雜亂的人聲。


    事與願違。


    周惟正想清清腦子,華豐便醒了過來。


    一個寬闊的胸膛貼上周惟的背部,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周惟的腰身,華豐微微俯身,將下巴抵在周惟一側肩膀上,臉頰貼著周惟的耳朵。


    低低的笑聲在周惟耳邊響起,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竟是你先醒了?”


    說著,華豐親上了周惟脖子。他一邊吻著細膩的肌膚,一邊含含糊糊道:“看來,還是你如狼似虎——掏空了我,使我睡得比你久些……若是我不盡心,豈不是滿足不了你……”


    周惟被他露骨的話說得臉上火辣辣的,她想一巴掌拍開華豐,嘴巴卻不由自主脫口道:“華豐,你愛我嗎?”


    “當然。”華豐毫不猶豫地迴答。華豐頓住了自己的動作,改為純粹的擁抱。


    “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當然愛你!我真的愛你,很愛很愛你。我會永遠愛你。我也隻愛你一個。”


    “嗯。”一直以來,華豐都用他的行為表達自己的愛意。周惟心中是確定他的感情的。


    隻是此時,她也不知怎的,就想問一問。


    周惟側頭貼著華豐,語氣有些飄忽:“華豐,你說,我們……會有子嗣嗎?”


    華豐整個人僵住了!


    周惟眨了眨眼,感覺華豐氣息突變,詫異地轉頭看他:“怎麽了?”


    華豐收迴抱著周惟的雙手,低聲問道:“怎麽突然這麽問?你,你想要個孩子?”


    “沒什麽,隻是問一問。”修真者的子嗣是很難得的,要是成了仙人,就更不容易了。但她與華豐這般不知節製,誰知道會不會……


    對於這一點,周惟既期待又不安。


    成婚生子,有一個家,再不孤單——這要比她原本孤單的日子好很多。


    可是……她那不斷穿越的情況——以後該怎麽辦?


    她和華豐都是活久了的成年人,很多事情都可以接受,可以承受。但,如果是孩子呢?


    周惟無法想象。


    萬一,萬一她要是懷孕了呢?


    周惟絕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可若是生下來,她真的能和孩子一直在一起嗎?


    “不會。”


    就在周惟胡思亂想的時候,華豐微微顫抖地道。


    “什麽?”周惟一時間無法理解華豐在說什麽。


    “不會……”華豐猛地將周惟狠狠抱在懷裏,閉了閉眼,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周惟,我們不會有孩子。”


    周惟心頭一沉,竟覺得有些空落落的:“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死了,”華豐沉聲道,語氣中帶著罕見的悔恨:“當年年輕不知事,我被天鼎仙朝的人追殺,我摔落懸崖。那時,我便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今,我的肉體看著與常人無異,卻並不能孕育子嗣……”


    周惟一怔,很快就理解了華豐的意思。


    華豐是說,他已經死了,他現在是附在神魂玉石的一個靈魂,而他的肉體,也隻是以異術仙術凝成。


    周惟皺眉。


    這麽一想,她自己也隻是一個妖?


    修者子嗣艱難,跨越種族的婚配想要子嗣更難。


    一塊石頭和一個小妖,想要生個孩子,怕是比人族與妖族生個孩子更難吧!


    想到這裏,周惟雖然鬆了一口氣,但心中還是有些失落。


    “對不起,周惟,”華豐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終有一日!終有一日,我會找到辦法的!”


    “嗯,沒關係。我並不著急要一個孩子。”周惟點點頭。


    周惟想起了,憑華豐九劫散仙的能力與見識,想要孕育子嗣,憑借仙術與異術,肯定能做到。


    隻是他們現在不可能自然孕育罷了……


    周惟並沒有做好此時就養一個孩子的打算,一點也不著急。於是,她心頭完全釋然了。


    華豐擰過周惟肩膀,仔細辨別她眼裏的神色,見她真的沒有那麽難過,臉上才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他輕輕摸了摸周惟小腹,再次道:“周惟,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華豐說得胸有成竹,他自己卻清楚這其中的難度。


    周惟身負神血,可見是出身不凡的高貴血脈。


    越高等級的種族想要得到子嗣,越是艱難,這是“道”。


    至於自己,華豐明白,自己的骨、血、肉早就化為灰灰,他依舊是他自己,卻隻剩了靈魂。


    可延續血脈的,不正是血肉之軀嗎?


    他如今的身體是真的,卻沒有延續血脈的能力……


    若是靠著仙術異能,他們兩個想要子嗣並不難。


    可若是說自然孕育——以華豐如今的“道行”看,也絕不容易!


    華豐並不介意自己有無子嗣。


    他能得到周惟,於他而言,已經是意外之喜!已經是難得有一個家了,已經很滿足了。


    可他不願意周惟受任何委屈。


    他一定能給周惟孩子!


    看著眼前的佳人,驀然,華豐心裏一熱。


    原本對子嗣毫不熱衷的華豐緊緊抱住周惟,道:“我很期待!我很期待!我們能有一個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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