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豐剛走,周惟還躺在草地上。她剛闔上眼,就聽到了一個哀怨至極的聲音。


    “周惟周惟~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周惟不用睜開眼,都知道,這樣說話的,非逗比仙人莫屬。


    她懶懶散散的睜開眼,側起身子,一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小河渠對麵抽風的壯實漢子:“我怎麽對你了?”


    英俊壯實的六十號瞪圓了眼睛,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周惟委委屈屈的說道:“你向主公告狀。”


    六十號“嗚嗚”假哭了幾聲,抬手抹了抹幹燥的雙眼:“你和主公說,我的性子怪異。你還讓主公命令我跳舞獻藝!”


    說完,六十號開始幹嚎起來。


    周惟一臉黑線,她不想和六十號糾結在這些問題上,於是幹巴巴的寬慰道:“放心……以後不會了。”


    “嗯。”六十號立即不“哭”了。他眨了眨眼睛,笑了一聲:“這樣才是好夥伴嘛!不然,小心我翻臉哦!”


    周惟悠然的神情一頓,一時不知道逗比仙人這話,是不是認真的。


    她正要細細看逗比仙人的表情,發現那人卻又消失了。


    “逗……六十號?”周惟坐起身,喊了一聲。


    庭院寂寂,微暖的清風吹得柳絲齊齊搖擺。


    過得片刻,庭院中依舊沒有迴應。


    周惟搖了搖頭,也沒了繼續躺下去的興致。她站起身,用靈力清除身上的灰塵和草屑,往庭院外走去。


    出了庭院大門,周惟隨手招來一個管事:“你去把我的兩個仆從,還有另一個少年帶過來。”


    管事對周惟異常熱情,問清了兩位仆從的所在,便腳步不停的飛奔去找了。


    周惟轉身往迴走,重新坐在了“曲水流觴”庭院的長桌上。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坐在長桌上的,僅周惟一人。


    周惟也不含糊,她從隨身空間取出了幾碟點心,並著小河渠裏的酒水,一邊吃喝,一邊等待著。


    很多年以前,周惟是不怎麽會喝酒的。對於喝酒,她更是談不上什麽喜不喜歡。


    等她開始修真之後,這個修士的身體,卻是不容易喝醉了。若非修真者特釀的仙釀,尋常酒水,就是喝上千杯萬杯,她都不會有醉的感覺。甚至連“微醺”也不可能。


    周惟活的越來越長久之後,她漸漸會喝酒了。她喝酒,不是因為喜歡,也不追求喝醉,純粹是為了尋找一種放鬆的感覺。


    如此一來,她喝酒的時間倒是不少了,每每喝酒,那架勢都與好酒的男修無異。


    李俊和柳楓帶著詩函走進庭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周惟揮袖挑起小河渠裏的酒杯,一盞一盞啜飲的悠閑模樣。


    李俊和柳楓對視一眼,快走幾步,到離周惟兩三米的地方,單膝著地,低頭恭敬道:“見過主人。”


    詩函則是默默的雙膝著地,跪在兩人的身後,把頭貼在了草地上。


    周惟側過身,略點了點頭:“起來吧!”


    “是!”李俊和柳楓齊聲站起。兩人默默的站到一旁,將身後的詩函露了出來。


    經過昨天的連連變故,李俊再度警告了柳楓一番,讓她不要在主人麵前沒大沒小。


    柳楓則是被五十九皇子這樣的天上人物一嚇,完全忘記了初見周惟時的友善感覺,隻覺得自己的主人又神秘又高深莫測。


    今日再見到周惟,柳楓都不敢和周惟說話了。她乖乖的站在李俊一旁,心中慶幸著,若是有什麽事情,主人也隻會詢問李俊。


    詩函單獨跪在了周惟眼前,他心頭緊張,將頭死死的壓在了青草上。


    周惟看著詩函後腦勺上的黑色發髻,頓了頓,道:“你也起來。”


    “是。”詩函輕聲道,緩緩的站起身。他仍舊低著頭,眼睛也仍然看著地上。


    周惟沒有對詩函再說什麽,她轉過身,麵朝李俊道:“李俊,我要買下詩函。這需要多少靈石?”


    李俊低著頭,麵皮一抽。


    他主人昨晚不是和那位大修士在庭院過了一夜嗎?


    怎麽一到今天,主人竟然還會買下詩函?


    那位大修士,這樣都能忍得下?


    李俊實在驚訝於周惟的行事多變,即使他心思沉穩,此刻也實在忍不住在心中瘋狂吐槽起來。


    李俊定了定神,道:“詩函是醉仙居的人。醉仙居在擎天城裏久負盛名,要價不免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醉仙居從小調教的人,都是精通多項才藝,比一般人要貴上許多。李俊猜測,若是要買斷詩函,大概需幾十塊中品靈石。”


    若是一般的奴隸,一錠金子的價格就頂天了。


    醉仙居敢要價幾十塊中品靈石,就是因為他們調教的奴隸才貌皆備。加上,來這裏的都是些修士,那些真有閑心買奴隸迴去的,也不會計較幾十塊中品靈石了。


    周惟點點頭,這個靈石,她還付得起。


    李俊繼續道:“主人可以問問詩函,想必他心中也有點譜。”


    周惟轉頭看向詩函。


    詩函頓時跪在了地上,他猛地抬頭,狂喜的抬眼看向周惟,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希冀,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著:“啟,啟稟仙師。醉仙居並沒有給我定下買斷價位。但是詩函聽聞過,和詩函差不多大小的男奴女奴,少的是三塊中品靈石,多的是一塊上品靈石。”


    周惟看著麵帶激動的少年,語氣平靜道:“知道了。”


    李俊上前一步,為周惟解惑道:“啟稟主人。醉仙居的客人,不乏一些靈石充裕的大修士。有些大修的身份高貴,醉仙居會賣大修麵子,主動降價,將人送過去。還有一些大修士,則是一時大方,便會拋下一塊上品靈石。因此,差不多的人,會有如此大的差價。”


    李俊還沒有弄清楚,他的主人買下詩函到底要幹什麽。說不好,這個詩函會成為主人的男寵。因此,在周惟麵前,李俊也不敢直接稱詩函為“男奴”。隻以“人”來代稱醉仙居的所有奴隸。


    “嗯。”周惟點頭。她從隨身空間裏,取出一塊上品靈石。


    靈石從周惟手中飛出,停在了李俊的眼前。


    周惟道:“李俊,你拿著靈石,去管事那裏買下詩函。若是靈石還有剩餘,你便自己拿去。現在就去。”


    李俊接過靈石:“是!”


    李俊出了“曲水流觴”庭院,院子裏隻剩了三人。


    周惟坐在長桌上,默默喝著酒,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柳楓抿了抿唇,良久,才鼓起勇氣走到周惟身側,輕聲道:“主人,柳楓為您端酒?”


    周惟無所謂的點點頭。


    柳楓臉上微微有了點笑意,她靜靜的站在周惟身側。在長桌上的酒水變少的時候,用靈力從小河渠中提起一杯酒,再把空了的酒杯掃落小河渠。


    周惟喝酒不快,幾乎是慢慢的抿著喝。


    柳楓能做的便很少了。大部分時間,她隻是靜靜站在一旁。


    詩函心頭激動。


    他就要被仙師買下了!


    他馬上就能離開醉仙居了!


    能被這樣一位仙師買下,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好運!


    可是,這位仙師好像並不是很在意他。詩函心中微微茫然,不知道怎麽才能討得仙師歡心。


    他也不求什麽富貴榮華、長生不死,隻要能出了醉仙居,然後平安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萬年以來,醉仙居不知出了多少容貌絕色的少年,更是出了無數才華橫溢的少年,他們之中,天妒紅顏英年早逝的太多太多,有個好結果的都在少數。


    從小到大,詩函最大的指望就是離開醉仙居,無論去到哪裏,無論成為哪位大人的侍從,這些都無所謂。


    隻要,能離開醉仙居就夠了!


    而眼前的仙師,麵目清雅,五官絕美,姿態從容,一身天人一般的氣度。詩函隻要想一想,自己將來能跟隨在這樣的仙師身邊,他就會臉皮發燙,心頭嘭嘭直跳,恍若身在夢中。


    此時,仙師就坐在他前麵,但仙師對他的態度卻是冷淡的。難道,是因為顧及了昨日的那位大仙?詩函不敢多想,手足無措的站著。


    他想,若是仙師向他招手,讓他去敲敲腿、捏捏肩也好啊!這樣,他至少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就在詩函腦中糾結的時候,李俊迴來了。


    李俊將一張紙和一顆白色的丹藥放在了長桌上,抱拳道:“啟稟主人,事情已經辦妥。這是詩函的身契和解契丹。”


    李俊去找管事,說明他的來意後,管事顯得非常熱情。李俊猜測,這也是昨天那幾位大修士出現的緣故。


    李俊隻花了五塊中品靈石就買下了詩函。


    他舍不得用掉上品靈石,就用了自己儲物袋中的中品靈石,將那塊上品靈石存了起來。李俊明白,周惟對這些細節並不在意,因此就沒有細說。


    周惟挑眉,拿起白色的丹藥看了看。她眼睛轉了轉,便發現那邊的詩函已經是激動的雙目泛紅。


    周惟卻並不著急,她氣定神閑的問道:“什麽是解契丹?”


    李俊看了一眼詩函,道:“啟稟主人。身契,便是賣身契。醉仙居怕奴……人跑掉,就在每個人的身上下了一種毒丹。這毒丹尋常對人的身體沒有絲毫影響。但是,若是有人想要逃跑,醉仙居便會引動毒丹,讓人毒發身亡。”


    “原來如此,”周惟勾唇輕笑,語聲中帶了一絲不屑:“醉仙居,修士所開的店麵,居然還怕沒有修為的人跑掉。這也太過小心了!”


    李俊低了低頭:“估計,隻是為了方便管理。”


    周惟轉頭看向詩函,將白色丹藥遞向他:“吃了它!”


    詩函顫抖著走了幾步,抖著手接過白色丹藥,立即放入了口中。他跪在地上,兩行清淚落了下來:“多謝主人。”


    周惟一手執起寫滿字跡的身契。


    白色紙張的一角竄出了一簇火苗。


    周惟手一抖。


    紙張上瞬間鋪滿了火苗,飛揚在空中。


    眨眼間,白色的紙張化作了灰灰,灑落在小河渠中,然後消失不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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