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迴,錦淵沒有再醒來。所有禦醫束手無策,隻期盼著小皇叔像前幾次一樣自己能醒來,可惜這個希望不被上天應答,不僅錦淵沒有醒來,連唿吸都越來越微弱,一副即將棄世而去模樣。


    肖永陵著急,隻想知道錦淵得的到底是什麽病,又是為什麽之前還好好的,忽然又昏迷不醒,他審問了好幾遍當時跟在錦淵身邊的人,迴答都是說男主子和女主子兩人不知道為什麽吵了架,女主子先走了,男主子從花房出來以後就吐血病倒了。


    禦醫們使盡渾身解數,錦淵也毫無起色,實在無奈,隻好張貼皇榜,廣招天下有能之士,凡治好小皇叔者不僅能做官,還能得黃金百兩。


    一時間,天璽國最了不起的神醫得了不治之症,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眾人紛紛嗟歎青年才俊命途多舛……


    過了幾日又從皇宮中傳出來,說小皇叔新娶的媳婦兒跑了,皇上震怒,欲將懸賞千兩黃金,將這個無情無義的婦人抓迴來,陸綿綿這個名字,再一次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隻不過這次不是關於她的才華怎樣,她又出了什麽新劇,而是這個能寫出許多纏綿悱惻愛情故事的女人,為何如此薄情冷性……


    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的焦點人物陸綿綿,卻夜夜坐在皇宮中最高地方的屋頂上喝酒。她常常看著黑夜中的萬家燈火,然後眯著眼睛,仰頭灌下一口小酒。她喝的這些酒大概很烈,每次都喝到醉眼朦朧,所有的燈火都帶上繞來繞去的小尾巴時才肯罷休。


    還好的是,她身後一直都恭恭敬敬的站著一個人隨侍,那人見陸綿綿喝的醉了,不敢多說其他,隻溫言勸道:“師父喝醉了,還請隨我迴去吧!”


    “迴哪裏?”陸綿綿眯著眼睛,半醉半醒間問道:“哪裏能容得下我?”


    “還請師父珍重!”


    “你就隻會說這兩句嗎?”


    陸綿綿說著一手撐著身體不跌倒,一手拿著酒,轉過身去笑道:“你好像從來都不喜歡跟我說話!我是陸綿綿的時候如此,現在亦是如此,到底是為什麽?”


    花容沉默不語,半晌才迴道:“迴師父的話,弟子是不敢,而不是不願……”


    “是麽?”陸綿綿又喝了口酒,輕笑出聲:“也是,從前我也不與你多說話,直到你師叔進了靈元寶境,我才知道原來你師祖讓我收你為徒,還有其他的用意,這些,你一直都知道吧!”


    花容顫聲答道:“是……”


    陸綿綿又笑了幾聲,便沒有再說話,隻是不停的喝酒,那酒瓶本身隻有巴掌大小,像極了觀音手中的白色玉淨瓶,此刻陸綿綿拿在手中,還閃著瑩潤的光,越看越覺得精致小巧,玲瓏可愛,隻是這麽點小酒壺,裏麵卻裝著怎麽都喝不盡的酒水。


    “你陪著我在這裏多坐一會兒……”陸綿綿說完便醉倒,花容連忙從身後將她扶住,勸道:“師父,你現在借的是凡人的身體,醉了酒自然要歇在房間裏,否則會生病……”


    “那又怎樣?”陸綿綿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此刻就是魂飛魄散又能怎樣……”


    花容不敢接話,最終還是自作主張,將她帶進了皇宮一間房裏,安頓好後,便站在床邊隨時伺候。


    此後幾夜,陸綿綿皆是白天睡覺,晚上帶著花容去喝酒,從路邊的小酒館到門庭輝煌的大酒樓,挨個兒喝了一圈,稍微清醒後,花容便告知她,錦淵已經和肖永陵在去雲渺宮的路上了。


    陸綿綿聽後,拿起酒喝了幾口,才悶悶說道:“大道蒼茫,神途艱險,所有都是如此,隻有我,我們為何是這樣?你說,如果是你,你當如何?”


    “自當順應天命……”


    “是了……”陸綿綿自嘲一笑:“倒是我親自帶出來的徒弟……順應天命……順應天命?嗬嗬……”


    幾乎每次喝酒,陸綿綿都會重複的問這幾句話:天命是什麽,為何要順應天命,順應了如何,不順應又是如何?


    花容站在她身後,就算她喝的爛醉如泥,也不會有所怠慢,依然小心翼翼的隨侍在一旁。


    這幾日,陸綿綿肉眼可見的消沉,花容心中說不出是解恨,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心痛,隻知道與她在一起的時間,一天少過一天,心中雖然麻木,可也是提心吊膽,怕這一天提前到來。


    所以,現在的借助了陸綿綿肉體的無致神女,著實讓人覺得可憐。


    有了這一層朦朧的同情,就忘了之前她對他所做的所有事……


    不過就算沒有這層同情,花容也覺得夠了,師父與他終究隻是短暫的緣分,就算那時她偏心,她不公平,又能怎樣?


    師父偏心炎寂,對待炎寂總是春風化雨般的溫柔,對他則是愛答不理,可偏偏她的命定之人,就是她連話都不想說的花容。


    師父因為炎寂,將他罰進殘影池,可偏偏在他渡劫無望時,誤打誤撞將他的神魂保護在了她的神魂仙魄之中。


    她抗拒這一切的發生,想要將自己的姻緣變更在東陽神君身上,好報答他的舍身救護之恩,卻不想變成了陸綿綿,不僅飽嚐情愛的辛酸艱苦,還最終辜負了東陽神君。


    她不是沒有心,也不是沒有情,隻是她一直所相信的事情,不允許她有什麽別的心思,就算察覺到不對勁,想改變這一切時,終究是徒勞。


    就像他和無致神女,就像無秀神女和東陽神君,就像陸綿綿和花容,就像錦淵和陸綿綿,所有都是確定好的,不會有絲毫的不公和偏差。


    又是四五天過去,到了傍晚的時候,花容一如之前的等陸綿綿出門喝酒,可是等來的卻是情醒異常的陸綿綿。他見她又恢複了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樣,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也不問她想怎樣,帶著她往雲渺宮方向飛去。


    雲渺宮離皇城不遠,所處位置十分的得天獨厚,絕對是聚集天下靈氣的所在,那裏終年雲飛霧繞,端的看去就是一派神仙景象。


    此刻的雲渺宮,天上滋滋雷電不斷遊走,肖永陵按照大祭司的吩咐已從山中退出,隻留下錦淵躺在禁室裏,說是要為已經沒有星運的錦淵,將這些都補迴來。


    肖永陵聽的也是半懂半不懂,隻明白一件事,就是陸綿綿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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