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綿綿被突然出現的人,嚇的心中一驚,隻是臉上強裝淡定,“你什麽時候來的?”


    “這是這首歌的結尾麽?”


    陸綿綿心虛非常的點點頭,解釋道:“這是我家鄉戲文裏的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男人穿越到了兩千年前,遇到了他最愛的人,可是還有一個愛他的女人一直默默在他身邊,守護著他,直到那個女人為他死去……其實,挺悲慘……”


    “那麽你,是這兩個女人中的哪一個?”


    “你覺得呢?”陸綿綿有些局促,生怕他不高興,“我自然誰都不是,我隻是我而已,跟這個故事毫不相幹的一個人。”


    錦淵冷冷一笑:“我看未必,按照你對他的樣子,我覺得你是那個他愛著的人,畢竟你也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不是麽?”


    陸綿綿聽他這話酸的要命,瞬間想笑,隻是才有笑意,迴答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他繼續說道:“很好啊,很感天動地啊,他為了你不死不活千年等待,你為了救他委身於別人身下,你們倆這出戲,可比那一出戲精彩多了!”


    陸綿綿驚了,臉上的笑意隨著他說出的話慢慢消散,甚至還爬上了一層慍怒,等他徹底說完,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冷透了,連氣都生不起來。


    她張張嘴,努力平穩發抖的自己:“你,你,不,不是,你到底,對……”


    陸綿綿此刻已經不能連貫的說出一句話來,腦袋裏混亂著各種情緒和各種想要罵他的話,尤其他最後說的委身別人身下,忽然就忍不住要哭出來,這比在她心上紮刀子還要疼。


    錦淵見她這種反應,臉色越發冷峻,眼中透出暗沉的光,叫人不敢與之對視。


    終於,短暫的時間裏將所有的情緒退散,陸綿綿腦袋也清明起來,經曆過方才,她對他難免有些心冷,再怎麽說自己現在是跟他在一起的,說這些毫無疑義的話,到底想怎樣?


    陸綿綿仰頭看了眼天空,覺得跟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太累了,尤其他這樣說,叫她覺得自己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明明都已經很明確的說了,現在又因為一首歌,在這裏跟她發難,可是自己就現在還不能跟他翻臉,按照從前陸綿綿的性格,肯定要跟他鬧上一鬧的,隻是現在有求於人,怎麽著也得等花容出來,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強自鎮定了自己,腦中竄出一個念頭來:如果他見過花容,還會不會有種念頭?


    她自嘲的笑了笑,直直迎上錦淵的眼睛,反問道:“你覺得我長得怎樣?”


    錦淵愣了一下,對於此刻她問這個問題,頗為費解:“你,一般吧……不,挺好。”


    得到這個答案,似乎在情理之中,可是她明明記得,曾經他說過她又黑又醜的,此刻卻變成了挺好的……


    誰說隻有女人心是海底針了?


    男人也可以呀~


    “那麽你覺得我跟肖永陵的那些鶯鶯燕燕比起來,誰更好看?”陸綿綿說完,覺得問的不太徹底,繼續問道:“或者你覺得的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就是特別到能讓所有人都喜歡的地方?”


    “???”陸綿綿這兩個問題,似乎跟他想要的答案沒什麽聯係,隻是她想說什麽?錦淵雖然不解,但是依舊迴答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皇家的事,也敢隨便拿出來開玩笑麽?”


    陸綿綿沒說話,依舊盯著他,等他迴答,錦淵見她問的認真,摸了摸鼻子,說道:“真要比的話,你確實不怎麽樣,而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你是我見過所有的女子中,最與眾不同的……”


    “我沒有任何特別的優點!”陸綿綿中肯說道:“我不過是外來的人,等以後你將我看透了,也不會覺得我有多特殊,不過現在來說,我在你眼中是不同的,所以也覺得對別人對我也不一樣,情人眼裏出西施就是這樣的道理!”


    錦淵搖頭,示意自己不明白,陸綿綿解釋道:“西施是我家鄉一個絕世美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在喜歡的人眼裏,即使長相再普通的人,在喜歡的人眼裏,那個人都是最美的,你明白嗎?”


    錦淵微微皺眉,他沒說話,隻是看著陸綿綿,聽她又說道:“我呢,本來就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普通的女人,啊,對了,就現在這張臉,還是林花影的,跟我以前那張臉比起來,這張臉算是不錯的,除了你以外,沒人覺得我這張臉好看,你覺得我還挺好,覺得我特殊,完全是因為你喜歡我……”


    說到這裏,陸綿綿扯了扯唇角,自嘲的笑了笑:“隻因為你在乎我,喜歡我,所以才會產生所有人都會喜歡我的錯覺!就像我之前說的,我要救出來的花容,清風霽月,陽春白雪般的人物,怎麽可能看得上我?所以,你之前說的根本不成立!”


    錦淵聽她長篇大論說了一堆,也總算抓住了幾個比較重要的點,一個就是他把她看的太重了,另一個就是她要救的人不喜歡她。


    “所以你羅裏吧嗦說了這麽多,就想說你配不上人家,也隻有我這種瞎了眼的,才會看得上你?”


    陸綿綿實在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方才說話的時候,都是努力平穩自己的聲調,她生怕她一個控製不住,叫他再因為自己的失態而借題發揮,到時候說好的可能又要變卦,她可真的不能再叫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已經解除了對自己的懷疑,陸綿綿鬆了口氣,心中卻憋屈異常,覺得他之前說的沒錯,除了花容不喜歡她以外,她的確為了他,犧牲了所有,那麽之前一直自我催眠的,自己其實很喜歡錦淵的那些念頭,此刻想來,都像粘在謊言上麵一層誠實的紙而已,一旦捅破,什麽都暴露出來,想藏都藏不住。


    陸綿綿此刻隻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蜷縮著哭一會兒,她站在這裏,搖搖欲墜,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


    隻是現在,她還得繼續堅持著,隻能咬牙,笑著迴道:“沒錯,也隻有你這種瞎子才會看得上我”


    錦淵揚眉,臉上的寒意總算消融,他攬過陸綿綿,說道:“你這個人啊,我不過說著玩玩,你瞧你又生氣了~”


    “沒,我沒生氣……”陸綿綿被他帶在懷裏,十分勉強的笑了笑,隻是悲哀的情緒,越是壓製,越是擴散的迅速,她感覺自己簡直要被淹沒了,她短促的吸了口氣,揉了揉鼻子,又搓了搓臉,岔開話題問錦淵:“你怎麽又出來了,也是餓的睡不著麽?”


    錦淵聞言,嫌棄說道:“你身邊的小綠跟我說你要吃東西,往廚房那裏走,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不想正好見你睹物思人……”


    “是麽,嗬嗬……”


    “沒錯,別的姑娘出嫁前緊張的連口水都喝不下,我這個娘子倒是別具一格,竟然餓的睡不著,半夜跑到廚房偷東西吃,嘖嘖……”


    陸綿綿三心二意的點點頭,帶著八分的真心,和兩分想撕破這一切假象的想法,問道:“其實我真的很想問你,為什麽你這麽好騙?我那時說要你娶我,隻是因為看不慣你趁著我受傷不能動,給我換姨媽巾,才想報複你說的叫你娶我的,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錦淵停下腳步,低下頭,看了眼她,莫名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明明這打情罵俏的話,怎麽她說起來感覺像是要哭起來,他隻當是天太冷將她凍著了,所以說話才帶著鼻音,他將她又緊緊摟了一下,用摟著她肩膀的手搓了搓她肩膀,打趣說道:“從小到大,還真沒人敢騙我,你可倒好,一騙就把天璽國眾女子的夢中情人騙到手了,這功力真是相當不簡單呢!”


    “我說正經的呢!”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呀,你不相信?”


    陸綿綿:……


    “我,我信……”


    “信的話,就快點走,迴去還能睡一會兒,不然拜堂的時候,你可能撐不住!”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我欺騙這件事,要比騙別人難多了。


    騙自己,心會疼。


    騙別人,心疼的隻會是別人。


    她努力的甩甩頭,不能讓這個念頭,在此刻他麵前表現出來,可是眼淚不停地在流……


    她假裝太冷,抬起雙手捂在臉兩旁,好趁機擦眼淚,一邊嘴上還說:“太冷了,我鼻涕眼淚都凍出來了……”


    錦淵見她鼻頭紅紅,眼睛也紅了,真以為她凍的厲害,索性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身上,順手將兜帽也拉上來,戴在她頭上,說道:“可別凍壞了,不然明天還怎麽當新娘?”


    陸綿綿小心的哈了口氣,假裝調侃道:“別說我,你沒了披風,要是凍壞了,明天要怎麽當新郎?”


    這句話說完,錦淵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帶著壞笑將陸綿綿扳正對著他:“你信不信,就算我生病,明天也能繼續洞房花燭?”


    陸綿綿呆了呆,她看著他,眼淚也不流了,心中說不出來是想笑還是想哭,隻配合的低下頭,裝作害羞的模樣,將視線挪過一邊不看他。


    “你,你別鬧了,我們趕快迴去吧,要真的著涼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陸綿綿說完,便主動投懷送抱到錦淵懷裏,將頭埋在錦淵胸前,說道:“你就這樣抱著我迴去吧,我好累……”


    話音降落,陸綿綿便被錦淵抱了起來,她又往他懷裏更深處湊了湊,一路閉著眼,什麽都不想想,也不想感受,隻是聽到近在耳邊的他的心跳,十分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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