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需要休息……


    隻是為何每天都如此累?明明不用做任何事情,話也不說,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除了睡還是睡,可是為何這樣累?


    睜開眼睛看著的是眼前的紗帳可腦袋裏全是他的樣子,閉上眼睛也全是他!


    總是情不自禁,想他。


    可是隻要一想起花容冷冷看自己的樣子,陸綿綿好像心髒被人狠狠捏住,透不過氣來。


    陸綿綿甩甩頭,不敢再想。


    可是,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恍然間感覺自己的天地都要翻覆了,她努力的辨別這是妖是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樣貌的生物存在,自己在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之中緩不過勁兒來,說了好多傻話,傻到什麽程度她有些想不起來了,陸綿綿想到這裏不自禁的嗬嗬笑了起來,傻到從頭到尾她感覺她不是自己,不是那個麵對喜歡的人自卑膽小,怯懦無用的她了,她一直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想著言不由衷的事,她想不起來當時到底跟他說過什麽,隻是她永遠都記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過身的一瞬間,仿佛看見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用心看過他的眉眼,他的頭發,他的衣著,隻要看到他,她就感覺自己像是一塊丟棄無用的黑炭,粗俗又鄙陋,可是雖然這樣,但她還是頂著各種慚愧和不自信來見他,隻要聽到他的聲音感覺自己好像有多累都能緩過來,隻要想到跟他有關的事情,她的腦袋就會打結,她的糾結,她的心思,她的勇氣,還有她的心虛,不自信……


    為什麽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從頭到尾她覺得她不是自己,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每次蹦蹦跳跳的跟他見完麵,迴來以後就是各種反思,為什麽自己不能在他麵前文靜一些?明明她很乖很聽話的,為什麽隻要是他說的她都會去聽,就算他故意說讓自己去跟石一粟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這種反話,她都照做了,還有比她更傻的人嗎?忽然又想到她想要惡作劇的解他的衣衫,卻被他反捉弄……


    陸綿綿想不下去了,心頭的劇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應該找點事情做的,不應該躺在這裏胡思亂想的。


    那,那就唱首歌吧,陸綿綿清了清嗓子,沙啞的輕聲的唱起來:“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


    好像為了不讓他知道自己想什麽的時候,也唱的是這首,陸綿綿哽咽的唱不下去,慢慢哭了起來,一開始小聲地抽噎,哭到後來慢慢放開聲音,大聲的哭起來,像是要哭掉所有的委屈和不解。


    為什麽成了這樣?


    那麽從前他是什麽樣子的?


    他曾經偶爾的撩她……


    他曾經無意的皺眉……


    他對自己的無奈……


    他看到自己醜態百出時的笑……


    他跟她吵起來的那一次,把她困在屏障裏,她的哭喊……


    還有他用手機坑她掉進林花影的往事中……


    陸綿綿想著想著就想笑,那個時候多開心呀,穿越到這個世界裏好像一點也不怕,感覺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感覺那有恃無恐的依仗……


    想著想著,不自己的伸手一摸,滿臉的淚,涼涼的。


    這淚的溫度好似她的心,涼透了。


    一天天過去,一個半月的時間裏陸綿綿隻見過錦淵兩三次。


    第一次是她哭暈過去,他用金針把她紮醒來,她看著錦淵,臉黑的跟碳一樣。第二次陸綿綿哭的日月不分時,錦淵看著陸綿綿,心中像是壓抑著無數事,欲說又止,最終歎了口氣,無奈的走了。


    可見,人都是會變的,錦淵有了麵部表情,也學會了歎氣,時間,真是一瓶卸妝水,卸掉生活所有人的偽裝。


    不多幾日,氣溫越來越冷,本來說要天氣好去逛花園,但終因為天氣太冷而作罷,陸綿綿渾渾噩噩之間隱隱聽見外麵傳來了鍾樂之聲,其中還夾雜著歡笑之聲,戲子的唱曲,唱的什麽陸綿綿不知道,她沒心思聽。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好應景,陸綿綿毫無溫度的呢喃一句,接著又發起呆來。


    已經過了想起什麽都想哭的階段了,好像失了一場戀,隻有自己的戀愛,不,隻是一場傷人的單相思而已。


    “嘭……啪……”外麵傳出了放煙火的聲音,陸綿綿慢慢站起身,身邊的小柔見狀連忙將她扶住。


    “我想看看煙花……”陸綿綿指了指窗戶,小柔將陸綿綿扶到窗邊,然後打開了窗,正好又一束煙花竄天而上,在寒夜的暮色下綻放。


    “真好看……”陸綿綿看著炫目的煙花,有些欣喜,多久沒看過這些了,沒想到這個時代會有煙花,“今天是什麽日子,大家都這樣慶祝?”


    “姑娘,今晚是元宵節……”小柔也看著天空中不斷綻放的煙花說道,似有淡淡落寞。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陸綿綿像是陷入了迴憶之中,“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明月逐人來?


    我逐誰而來?


    誰逐我而來?


    到底這個世界怎麽來的,人又是怎麽來的?


    為什麽會有世界,為什麽會有人?


    有了人又為什麽會有七情六欲?


    陸綿綿陷入了新一輪的自我交談之中,隻是隻有問,沒有答。


    好像沒有答案。


    也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思想間,煙花放完了,陸綿綿吹著寒夜的冷風,打了個冷顫,身邊的小柔害怕她再著涼,準備要關上窗戶,一陣笛聲在這寒夜響起,清婉而悠揚。


    “誰會吹笛?”陸綿綿問小柔。


    小柔關上窗戶,將陸綿綿扶到床邊,伺候她脫衣,安頓她睡好。


    “誰在吹笛?”陸綿綿看著小柔問道:“你怎麽不迴答我?”


    小柔有些為難,咬了咬唇,才說道:“是公子……”


    “哦……”陸綿綿知曉了:“錦淵啊……”


    小柔沒有說話,低頭忙忙走了出去。


    陸綿綿聽著笛聲入夢,夢中又是自己走在那條迴家的街上,她站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一瞬間哭了起來。


    什麽時候能迴去?


    陸綿綿看著前方的自己,那個為上班而經常加班的女孩子,每次都是這樣晚的迴去,她幾步跑到她自己身後,想拉住她給自己一個擁抱,可是一個人比她快一步,將她一把拉住,拽進了懷裏。


    夢中的自己掙紮了幾下,就這樣任由這個男子抱著……


    陸綿綿有些驚訝,抬頭看了眼那個男子,炎寂?


    炎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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