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那把劍其實,也很簡單,如果用我的命祭劍,才能得到那把劍的話,你還會要嗎?”


    ???


    怎的連給把劍都要人獻祭?花容這廝是不是神仙,怎的見他一麵需要獻點血,拿他的劍需要獻條命?


    這到底是不是個正經神仙?


    石一粟沉默不說話,林花影沒看過他一眼,隻是看著床帳上的花紋發呆。


    “我知道了……”


    這段對話的場景沒有什麽特別,可是就在陸綿綿腦海中來迴播放,有時候想起會心痛,有時候想起卻覺得麻木,可是最多的卻是可惜,陸綿綿親眼看著一份單向的愛情,猶如鮮豔的花朵慢慢枯萎最後凋謝在風中一般,叫人惋惜。


    大年初三,石一粟收到一封來自西王山的信,信中說道為林花影醫治的那位八字胡大夫跟他的小徒弟在石府中了毒,本來覺得說出來慚愧,當代名醫竟然對區區小毒不能自治,還送了性命,這對西王山眾人來說不僅是打臉還是挑釁,因此追究到石一粟這裏來,希望石一粟能給他們一個交代,西王山還派來兩人協助石一粟調查此事……


    拿著信氣的發抖的石一粟,頭一迴對李老夫人發了天大的脾氣,在那兩人到來之前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掌握的一清二楚後,更加的震驚了,林花影的病,竟然大多數是中毒所致,時間久到從她進府開始就被下了藥,久而身體虧損,咳出血來,治病的那兩位知道這事兒,因此被李老夫人滅口,沒想到隻死了一個人,那個小徒兒還活著。


    林花影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件事,從一進石府就被謀算死,而且還傳出是林花影每日必喝的調理身體的藥裏麵,被下了藥以後,直接跟小雨相互攙扶著去廚房,將廚房內所有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哭鬧了一場,被李老夫人聞風而來的人帶了迴去,沒想到晚間就傳出妾室劉思晴的孩子小產了,那眼看就要瓜熟蒂落的孩子,就這麽沒了,劉思晴暈死後一直沒醒,李老夫人嚴厲徹查,最後又查到了林花影這裏。


    陸綿綿知道這一出,是另外一個妾室搞的鬼,此時卻讓林花影做了替罪羊,林花影在闔家團圓的新年中又被扔進了柴房。


    小雨就更慘,前一次被張嬤嬤和林嬤嬤卸了胳膊和手指,現在又來一次,小雨疼的暈死過去好幾次。


    石一粟在書房裏一個人呆著沒出來,似乎忘了林花影還有那麽點利用價值,陸綿綿看著林花影,她臉上忽然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光澤,整個人似乎煥發出一種生機來,可是陸綿綿看她卻隻感覺有種哀默的情緒。


    睡過一夜,初四的早晨,陸綿綿看見柴房裏多出來一個白發老人,正詫異這老人為何在這裏,她是怎麽進來的時,赫然發現,她是林花影,一個白發蒼蒼的林花影,陸綿綿震驚到不能言語,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人真的能一夜白發,真的有這樣的事?


    陸綿綿在震驚中還沒過去,昏迷許久的小雨一睜開眼,便看見自己家小姐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太婆,疼痛都不顧的尖叫了起來。


    寒冷的冬日清晨,從柴房中傳出淒厲而又絕望的尖叫,幾個幹活的老婆子還以為林花影被凍死了,急忙跑來看,卻隻看見了那個年紀不到二十的,不受待見的少奶奶,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太婆。


    “啊!妖怪!”


    “頭發,白了,白了……”


    幾個老婆子估計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尖叫著往李老夫人的院子跑,這一個動靜鬧起來,石府裏的人也都被驚動了,林花影破天荒的沒有咳嗽,臉色緋紅的站起身來往出走,就連小雨哀聲喊她也無濟於事。


    林花影剛走到自己屋裏,聞風而來的丫頭婆子們就將這個不大的院子圍的水泄不通,都想看看那個變作妖怪的林花影,隻是林花影進了屋就臥在床上,下人們不敢進來,隻敢圍在房門口。


    不多時,石一粟帶著大夫進了門,本來滿臉著急的他,看到林花影的滿頭白發時,眼中的震驚無以複加,站在原地半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跟來的大夫倒是個使眼色的,忙走到林花影床邊,打開診箱拿出腕枕,想切脈時,才看出林花影的胳膊脫臼,就連手指都被掰的錯了位,大夫暗中搖頭,眼中出現一絲痛色,也不繼續為林花影診脈,而是轉過身向石一粟說明林花影的身體狀況,需要先煮麻沸散,再用金針封穴,關閉她的感官為她正骨。


    林花影此時還是有些意識的,口中模糊的請求大夫為柴房中的小雨也正骨。大夫請示了石一粟,石一粟叫人將小雨也帶過來一同醫治,而後就叫身邊的小廝將院子中圍觀的下人們都遣散,並派人告訴李老夫人詳情。


    石一粟請的大夫手高,不一會兒就將林花影的胳膊手指等錯了位的地方複原,緊接著將小雨也醫好,又開了藥方叫人下去煎藥,給小雨恢複。


    隻是林花影因為本就身體有毒,虧損嚴重,現在又受了這樣的懲罰,更加雪上加霜,那一頭的白發不斷的刺著石一粟的眼,他的心虛叫陸綿綿忽然恨起他來。


    陸綿綿在林花影的過去中這麽久,就算有恨他的時候,也不會是這樣的徹骨之恨,她覺得對石一粟的恨似乎超過自己從未見過麵的親生父母的恨。她從沒因為一個人,如此恨另外一個人,現在這樣的反常,叫她覺得幼稚,可是依然控製不住的恨石一粟。


    “夫人她已然無救,也就是這三四天的光景,準備後事吧!”,大夫搖著頭,十分歎息:“如此年輕五髒損傷的這樣厲害,可惜呀可惜!”


    石一粟有一瞬間的失神,失神過後便是長久的無言,他看著快要死去的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隻有石一粟與林花影,他坐在她床前,細細打量了她的眉眼,這是他最第一次這般認真的看她,他忽然想起來,與她同房後,她曾數次這樣看他,眼中帶著或深情或心傷的神情看著他,雖然每次都在黑夜中,但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他能感覺得到她在看他。


    現在換作他看她,如果是從前,石一粟敢肯定林花影能感覺到,他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篤定,他感覺得到林花影對他敞開的心扉,可是現在他卻不確定了,不確定她現在是怎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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