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黯淡的星月光芒映照著一片沉默的大地,此時錦菡和暗澤熠等六人已經僵持有一會兒了,在蛇妖說出極度不甘的話之後,暗澤熠並沒有再進一步逼迫他,而是耐心地靜靜等待著。其他幾人同樣沉默不言。


    終於,蛇妖緩緩放開兩隻緊握成拳的手,將手掌支在地麵上艱難地自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走到了暗澤熠和傾縈的麵前。


    傾縈聽見腳步聲,緩緩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焦黑的臉龐,和一雙赤色的眼睛裏遮掩不住的不甘之色。


    她抬頭的這一眼,隻見蛇妖唇角上揚著現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啞聲開口道:“抱歉,我最終也沒能籌集足夠的銀子,帶你清清白白地離開,還連累你受了這麽多苦……抱歉,我失了隱靈之瞳,即便這些魔族人會放過我,妖族人也會要了我的命,而我,也就沒有自保和保護你的實力了……抱歉。”


    這樣說著,蛇妖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將一片焦糊的手撫在了傾縈的臉頰上,以極度自責又無奈的語氣啞聲說道:“我真的很想帶你逃離那個肮髒的地方……可我……”


    傾縈愣愣地看著蛇妖的眼睛,自他的眼中看出了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情緒,和……一滴不甘的瑩光匯聚而成的眼淚,悄然自他的眼角劃出,在他焦黑的臉上衝開了一道淺淺的印跡。


    “抱歉,弄髒了你的臉。”當蛇妖發現自己的手在傾縈的臉上留下了黑痕之後,立即倉惶將手收迴,不自然地在衣衫上來迴擦了擦。不過他一身被天雷轟擊到破破爛爛的衣衫同樣是焦黑色的,哪裏擦得幹淨他的手?


    蛇妖以充滿歉然的眼神看了看傾縈,隨後轉頭搜尋了一會兒,將目光定在錦菡的身上,揚聲道:“這位道家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位善良的姑娘,我能否將傾縈托付給你?若我不能送她迴醉宵樓的話,她的安全便拜托給你了,可以麽?”


    眼圈有些發紅的錦菡重重點點頭,鄭重應道:“當然,你放心吧,我絕對會竭盡全力保全傾縈性命的。”


    “好,多謝。”蛇妖看起來稍稍放心了些,他迴頭看向傾縈,有些遲疑地將手伸向了傾縈的額頭。


    暗澤熠在一旁冷眼看著蛇妖的動作,想到在蛇妖最後救傾縈掙脫束魂索時的景象,他隱約看到蛇妖正是往傾縈的額頭上放了什麽東西,然後傾縈方才得以消失氣息脫離束魂索的。


    暗澤熠神色一動,更是緊了緊抓著傾縈手臂的手。


    而蛇妖的手很快便要接觸到傾縈的額頭,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也不知是遲疑著不甘心將異寶交出,還是僅僅隻是單純地不願再弄髒傾縈的額頭罷了。


    正在這時,傾縈突然出手握住他的手臂,神色複雜地輕聲問道:“他們與你要的東西,必定是你千辛萬苦方才得到的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受的傷是否便是因為這件東西?為何,現在卻要給了他?”


    “為何麽……”蛇妖垂眸默然片刻,牽動唇角現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啞聲道:“當我見你的第一麵起,我便知道,這世界之大,又哪裏還有一件東西、一個人,於我而言,比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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