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銘已然盤膝端端正正地坐好了,他含笑聽完錦菡的話,輕笑道:“我倒是看著這位熠公子對姑娘你極好呢,想必隻是不知該如何表達喜歡罷了。”


    “喜歡?”錦菡連連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家夥最是煩我了,怎麽可能會喜歡我?”


    百裏銘輕笑著搖搖頭,眼中的悲傷悄然明顯了幾分,唇角上揚的笑意多了苦澀的意味,低低問道:“姑娘,你能否與我說個實話,雪兒她……是不是真的活不了了?”


    錦菡臉色一變,臉上多了憐憫之意,遲疑著張口想要迴答,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百裏銘將錦菡的反應收於眼底,垂眸苦笑著應道:“姑娘不必說了,我都明白了。”


    錦菡默然無言地看著垂眸枯坐的百裏銘,不由得想起狐仙曾向她說起何為愛情時的神態,那時她說起對她來說唯一不一樣的男子,臉上是那般溫柔似水的深深情意,與現在百裏銘的悲傷遙相唿應著,讓錦菡隻覺心中堵的難受。


    錦菡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走上前在光幕之外盤膝坐下來,滿臉關切地看著百裏銘,勸慰道:“百裏家主,狐仙她一心深愛著你,隻要你最後能安然無事,她一定會開心的……她也一定不想看你這麽難過,你便……想開點吧。”


    百裏銘微低著頭,眼眸低垂,唇角牽起的是一抹摻雜了緬懷、溫柔、悲傷等等複雜情緒的弧度,看起來與笑容全無半點關係。


    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在錦菡說完之後過了許久,他方才輕聲開口,聲音溫柔而懷念,低聲道:“我記得五年前初次見她的時候,她被強盜圍在中間,明明是一個弱女子,卻看不出任何一點害怕的意思,就那麽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裏,任憑那些強盜對她言語欺侮、向她靠近欲行不軌,她都隻是站著一動不動,臉色也看不出絲毫變化。


    “反是我乘著馬車遠遠看到那個景象,害怕那些強盜傷到她分毫,驚惶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她便看向了我,我至今依然記得那一眼她的模樣、她的眼神,我記得那時的陽光很燦爛,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龐照得就像是透明的一般,她是笑著的,我卻在她的眼裏看不出任何一點點笑意,而是清冷、冷漠……孤單。”


    這樣說著,百裏銘抬眸看向了錦菡,輕聲問道:“姑娘,你看得出來麽?她是如此的孤單,她明明那麽美,應當是被這世界所深愛著的女子。可是也因為她太美了,所有人都隻愛她的外表,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真正地愛著她,所以她才會如此孤寂……我記得那一眼我看著陽光下她沒有任何一點笑意的笑容,心裏唯一的想法便是……如果,如果我能陪在她的身邊的話,我一定要想盡辦法給她最真實的笑容。


    “我想保護她,我想真正地愛著她、愛她的一切,我想讓她再也不會孤單,我想讓她真真正正地笑一次,而不是用清冷的假笑麵具來掩蓋內心……


    “於是到了後來,她說她無家可歸,可以跟我一起迴到百裏世家,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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