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柳蒼皓剛剛將體內因多年來性命交修的飛劍被毀而激蕩的真元調息好,隻是因飛劍被毀的那一刻靈氣突然爆發而傷損的經脈和髒腑還來不及、也無力修複。他聽見腳步聲強撐著抬頭看向石霖,臉上劃過了一抹悲傷之色。


    石霖走到柳蒼皓的前方,俯下身將錦菡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隨後先是走上前將柳蒼皓扶起來,又走到一旁將梁月也扶了起來。


    梁月相比於柳蒼皓接連受到重創的身體來說,傷勢要好一些,她借著石霖的攙扶站起身,垂眸無力地喚道:“小師弟……”


    石霖輕笑著點點頭,放開梁月,後退幾步左右看了看她和柳蒼皓,深深彎腰稽首道:“大師兄,四師姐,一直以來承蒙照拂,多謝了。今日一別也不知還能否再見,請你們二位迴山之後代我向師父與眾位師長、師兄們道別。還有……”


    石霖含了淡淡憂傷的眸子轉到地上的錦菡身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六師姐平日裏最是在山裏待不住,性子又冒冒失失的,若是今後她再要出來的話,還請諸位師兄和師姐多多看顧些吧。”


    柳蒼皓強撐著搖搖晃晃地走到石霖的麵前,將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低頭自責地啞聲說道:“小師弟,是我這當大師兄的無能,今日才害得你……”


    “大師兄不必這麽說。”石霖搖搖頭,垂眸淡笑道:“我自醒來之後一直不知自己是誰,渾渾噩噩地活了這四年多,現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認識我的人,能帶我找迴自己,不也是一件好事麽?”


    “可是……”


    四年同門之誼不是假的,就算是因為石霖生性淡漠的緣故,隻除了錦菡以外與善元宗其他的弟子關係都沒有多麽親密,但是柳蒼皓依然將石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他與錦菡一樣不希望石霖留在這裏、跟著那名魔族人去魔界。


    誠如錦菡所說,若是石霖到了魔界經人辨認真的是那小公子的話,他便成了善元宗眾弟子的敵人。可若他不是,進了魔界必然隻有身死的份,已絕無可能再迴到善元宗。


    可是柳蒼皓也萬分清楚,在如今的情況下,若不是石霖,他們四人俱都沒有任何一點生還的可能。他或許不怕死,卻憂心於兩位師妹的生死,以及無法將魔族在這片荒野裏的大動作傳出去的無奈。


    “好了,此地危險,大師兄不可再多做耽擱了。”石霖這樣說著,手結成劍訣一引,他的那把飛劍已然漂浮在了柳蒼皓的麵前。


    他垂眸看著飛劍,淡淡道:“大師兄的飛劍被毀了,便用我的飛劍禦劍離開吧,反正我今後應當也用不到這口飛劍了……”


    柳蒼皓抬頭深深地看了石霖一眼,記下了他簡短所說的飛劍禦劍口訣,隨後沉痛而自責地說道:“抱歉,小師弟。”


    石霖後退了幾步,垂眸看向安靜躺在地上如同熟睡一般的錦菡,隻見柳蒼皓走過去將她攔腰抱起來,跳上那把紅色的飛劍上,然後一片紅光便將她的身影淹沒,他再也看不見她了。


    兩把飛劍飛走之前,柳蒼皓和梁月又與石霖說了一些什麽,好似是在打招唿。


    石霖卻一點也沒有聽見,他隻是低垂眼眸默然看著地麵,燦爛而灼熱的陽光一晃,將他蒼白的臉色映照到幾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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