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一到,知道錦菡定然已經在祠堂裏被悶壞了,梁月一早便向玄勝真人請示過,得了玄勝真人的同意之後走上上山的小路,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來到祠堂裏,打開門便見錦菡苦著臉正在不情不願地清掃院子。


    一看到梁月,錦菡瞬間大喜,她猛然扔了掃把,大步跑過去撲到梁月的懷裏,既委屈又惱怒地向她訴起苦來。


    梁月滿臉帶笑地聽著錦菡的訴苦,聽她說起這三個月以來祠堂裏所有的活都是她一個人幹的,那個討人厭的石頭又不肯陪她說話、陪她解悶,還氣死人不償命的,總是將她氣個半死。


    錦菡憤憤然一直說了好一會方才作罷,梁月牽著她的手去後院裏收拾了一下行李,招唿了石霖一聲,帶著他們兩人下山了。


    下山之後的錦菡不管拉住哪位師兄,都要喋喋不休地和他們說話,說起石霖的討厭,說起她的委屈,然後再纏著師兄們或是師姐給她講一講外麵的奇聞軼事,一看便是三個月被悶壞了。


    石霖則仍舊還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模樣,下山之後便帶著行李迴了他自己的木屋,一直到晚膳時間才出來。


    石霖到了晚膳時間被樊瑞叫了去膳堂裏吃飯,一看到錦菡,一整天都是見人便喋喋不休的錦菡卻是恨恨瞪了石霖一眼,果真是一句話也不跟他說,整整一頓飯都沒有理他。


    隨後的幾天一直都是如此,被悶壞的錦菡除了要拉住師兄和師姐不放以外,便是在山上山下瘋跑,而隻要一見到石霖了便是滿腔怨憤的模樣,隻恨恨地瞪他,一連十幾天沒有與他說一句話。


    石霖也不以為意,隻是眉眼染了淺淺的笑意,淡淡嘀咕一句“傻丫頭”罷了。


    就這樣,善元宗的七位弟子漸漸迴到之前的生活,一連瘋跑十幾天的錦菡慢慢發泄了被關三個月的鬱悶,便也在諸位師兄與師姐的勸導下靜下心來,開始認真地修煉。


    而石霖照舊淡漠,每天一早吃過早膳便上山砍竹子,到了黃昏時分才迴來,與眾人在一起的時間極少,即便是在一起時也鮮少說話,眾人都知道他的性子,倒也慢慢習慣了。


    隻是隨後不久,在石霖獨自一人往返於後山竹林和木屋群的路上,又多了一道蹦蹦跳跳的身影,與石霖生夠了悶氣的錦菡還是不忍看他的寂寞,時不時便會纏著他與他說說話,雖然,每次與他的交談總能讓她氣個半死……


    時光是這世上最公平的東西,不管你快樂還是悲傷,不管你是希望留住這一刻還是希望時間快快過去來撫平心底的創傷,它都隻會不疾不徐地往前行走,冷眼旁觀著日升月落、春去秋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於是時光靜悄悄劃過,待到恍然發覺的時候,已是三年光陰過去了。


    這一年錦菡十八歲,三年時間留長了一頭黑發,又可以梳成好看的發髻。


    而三年光陰能在她的身上留下的變化大抵也隻有這一點了,她看起來依舊還是三年前那個活潑開朗、善良美好的小姑娘,一張小臉總是帶著明媚的笑意,燦爛到比起陽光猶要耀眼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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