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和卡琳娜對視了超過三分鍾後,查爾斯舉起雙手示意投降:“卡琳娜小姐,我隻知道您的來意,但是我隻是個打工的,真沒必要把自己搞的那麽累。”


    “即便是我的父親請求?”


    “即便是大家長的請求。”


    “我知道。”卡琳娜歎息:“查爾斯,柯蕾特那一屆出的事故,給你留下了傷疤,我們也是。可是工作依舊要繼續,我們是人類的守衛,如果遊騎兵的後繼都是這樣,我們就失去了戰爭的本錢。”


    “地球少了誰都轉,同理,少了我,遊騎兵的訓練任務也一樣有人能完成。”查爾斯搖頭。


    “那不一樣,查爾斯。”


    “大小姐,你要知道,我隻是一個教師。”查爾斯說:“我不想成為一個被別人稱之為武器鍛造者的家夥,我的想法是能夠教人東西,知識,生存方式,讓他們好好的,這就很好了。而不是把我的學生一個個送上必死無疑的戰場。我第一次做錯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應該和我的學生一起,在那冰天雪地裏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不是像現在這樣。”


    “查爾斯……”


    “卡琳娜大小姐,不用再勸了,我累了,我想放棄了,這批學生訓練結束之後,我就此想離開這裏,然後去找個合適我的地方。”查爾斯的言語中充斥著失望和無奈:“也許去某間學校,隻是教書會很合適我,或者建一間教堂?人們在這種時候,也需要信仰。再或者可以去孤兒院什麽之類的地方,總有適合我的。”


    “如果你決意了的話,我也就不強求你了,但是記住,查爾斯,不要對修斯特拉王座失望,修斯特拉,不能優柔寡斷,絕對不能。”卡琳娜豎起一隻食指:“還有就是,你是個好老師,有一群好學生,你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無意義的。”說罷卡琳娜就離開了,她很明白查爾斯的為人,她也知道父親故意讓查爾斯來教葉軒和周林,不止是因為查爾斯是個好老師,也是希望他們兩個人能讓查爾斯轉變。


    不過查爾斯眼下的狀態看起來就隻是順其自然了,但是葉軒的那個班級裏麵一群獨行俠,不解決顯然不行,那麽在查爾斯的不太派得上用場的情況下,就隻有柯蕾特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看著卡琳娜的背影,查爾斯苦笑,摸出煙盒,食指在煙盒上一敲,一支煙卷彈起,查爾斯咬住那支煙,摸出個銀白色的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他也不去吸,隻看著煙卷逐漸的燃燒,眼眶微紅。


    查爾斯是個好老師,更是個好的遊騎兵,但絕不是一個好的戰士,即便他的能力強大到和卡琳娜相當,即便他能夠帶出那一群足矣被稱為傳奇的學生,但他沒有一顆足夠冰冷的心。


    青煙彌漫間,似乎麵前又出現了那座雪山,查爾斯站在一群學生當間,叼著煙,手上是來自本部的死命令,一定要把受了傷隱藏到這個片區的製裁級天災處理掉。


    極寒已經導致溫度失衡,倒下了一人,又是最重要的醫療位,機械裝備基本沒有多餘,那幾套遊騎兵裝甲的駕馭人狀態雖然還不壞,可是繼續深入的話,地勢複雜,任務很顯然已經向著失敗的方向傾斜了。


    也正是在那個冰洞裏,查爾斯犯了這次任務裏的第一個錯,繼續進軍。


    查爾斯揮手把麵前的煙霧驅散,然後在旁邊的垃圾桶上熄滅了煙屁股扔掉,走向辦公室,他知道卡琳娜不會就此放棄,雖然他不能直接幫到卡琳娜,但是,至少他可以給卡琳娜一點幫助。


    鏡頭轉到卡琳娜這邊,她在葉軒的同班同學驚訝的眼神中踏入了柯蕾特的更衣室,然後在一陣騷亂之後,竟然沒有被趕出來。


    “卡琳娜,我以為你在那個小城裏吃了那麽大的苦頭會變得沉穩一些。”柯蕾特把襯衫穿上:“但還是這麽浮躁。”


    卡琳娜揉了揉手臂,手臂上有個完整的清晰的紅色拳印,她說:“你也真是敢下死手啊,打死了人怎麽辦?還有,落陷城的事,那是我這輩子的恥辱,別說了,第一次憋屈到那種地步。”


    “小破城的事就不說了。”柯蕾特搖頭:“說說看你的來意吧,畢竟你是這樣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那就直白的說吧,幫我個忙,演一場戲。”卡琳娜把天窗打開,說亮話。


    “演戲?目的呢?”柯蕾特有些疑惑。


    “為了這群學生。”


    “為了那兩個怪胎還差不多吧?”柯蕾特無情的揭露出卡琳娜的真實想法:“話說的那麽冠冕堂皇,還是有私心的,你想幹什麽?”


    “嗯,我想去和那群學生聊一聊,作為前輩,如果讓一個能夠領頭的人站出來,也許可以讓這個班的麵目一新。”卡琳娜說:“所以我需要先建立一個足夠強勢的形象,這樣才有足夠的話語權。”


    “所以你想到了我?計劃通。”柯蕾特麵無表情說:“可是,吃力不討好,我不想接受。再說,我本身就有任務,這種事你應該去找知更鳥。”


    卡琳娜看著柯蕾特,居然看到了查爾斯的影子,幾乎一樣的口氣,想了想也是,畢竟這兩人曾是戀人,便釋然。


    卡琳娜想了想,似乎覺得這一點能夠利用,就說:“這也不隻是為了那兩個人,站在公立的角度說,遊騎兵需要這批學生,需要他們的能力,站在私人的角度說,這群學生也許可以改變查爾斯的想法,讓他繼續留下來,訓練遊騎兵。”


    “他……知更鳥要離開?”柯蕾特不太相信。


    卡琳娜挑眉,覺得有戲,便用惋惜的語氣說:“他說厭倦了,這一群學生的畢業也是他離開這裏的時機,他想離開修斯特拉王座,去平凡人的世界裏看看。”


    柯蕾特眉頭皺起:“他又發神經?”


    “不像,他應該是認真的。”卡琳娜說:“他看上去為了做這個決定下了很大的決心。”


    “真是……可笑,懦夫!”柯蕾特猛地錘向旁邊的更衣櫃,櫃門直接被她錘變形,陷進了內部。


    “所以也許你能讓他改變想法,靠著這群學生,讓他看到,一群優秀的遊騎兵們,靠著這個,讓他迴心轉意。”


    柯蕾特眼睛轉了轉,看著卡琳娜問:“可是,我為什麽幫他?讓他迴心轉意對我的好處是什麽,他這麽做隻是讓我更加厭惡他!”


    空氣安靜了極久,卡琳娜似乎是失望說:“那麽,既然你們都這樣,也就是說,對那件事已經不在意了是嗎?黃金一代的斷魂章。”卡琳娜看著柯蕾特那雙仿佛有火焰在燃燒的眼睛。


    “我勸你就此打住,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柯蕾特把拳頭捏的咯吱響。


    “我承認我有私心,可是也不想讓那樣的慘劇再發生一次,足足十三名遊騎兵預備人啊,全沒了,這群學生,沒有足夠優秀的訓練,隻能走上一樣的道路,柯蕾特,你應該懂的,選擇權在你,不是嗎?”卡琳娜看著柯蕾特那雙有些赤紅的眼睛說。


    柯蕾特逐漸的鬆開拳頭,轉過身,背對著卡琳娜,身體靠著那個被砸扁了的櫃子,慢慢的就垮了下來:“我居然從來沒發現你這麽惹人討厭。”


    “我也是才知道,”卡琳娜聳肩,眼眸低垂,想起來,這個女孩也曾是那樣一個柔弱的家夥,隻覺得有些愧疚:“對不起。”


    修斯特拉王座明令規定,不允許把私人感情代入工作中,但是這對於血肉之軀的柯蕾特和卡琳娜來說,太難了。


    “沒什麽對不起的,你的請求我答應了,隻是為了這一批的學生,是全部。”柯蕾特說,


    “我知道,是全部,沒有特殊照顧。”卡琳娜上前攙扶起柯蕾特:“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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