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和周林此時黑著臉,隻恨這輛坦克不能開的再快點。就在不久前,兩人還在為迴收了目標慶幸,後一秒就看見之前一直盯梢的災獸自天邊而來。但是奇怪的是,那隻災獸無視了正在跑路的葉軒二人,而是朝著另一頭飛行,就在葉軒和周林感到疑惑之際,一個身軀轟然落地,把地麵砸出一個巨坑。巨大的動量把大地砸出蜘蛛網般的裂痕,大地崩裂,周邊的建築群盡數崩塌,玻璃齊齊爆裂,巨大的氣流參雜著煙塵遮天蔽日。隔著很遠,t99沉重的車身都被撼動。


    煙塵還未散盡,巨坑裏一條紫色的觸手射出,把方才才與葉軒等人擦肩而過的災獸洞穿,再拖迴深坑內。


    “那是什麽?”周林驚唿。


    “也許是另一隻怪物,但不管怎麽樣他都可以輕易地殺死我們。”


    “這可一點都特麽的不好玩。”周林罵了句,然後手上動作飛快,t99開始轉向加速,比起原本的速度快上許多。


    葉軒跳下垂直井,坐到彈倉,抽出一支炮彈,塞進炮膛,然後再迴到炮台控製位上,調轉炮台。


    “喂喂,那個彈藥可是放了差不多三年的唉,你確定不會炸膛嗎?”


    “有力氣問問題不如開快點。”葉軒盯著瞄準鏡說:“冒險總比坐以待斃強,對吧?”


    “快不了啦!照這個跑法,沒多久我們就得變成動不了的罐頭!”周林拍了拍儀表盤。


    “那就更不能等死了,死了的話,就沒有意義了。”葉軒把炮口調轉,喃喃自語。


    煙塵的那一頭,再一次探出兩條觸手,這一次它襲向高速移動的t99。


    “周林,右轉!現在就右轉!”葉軒急切的喊道,t99的變向並不算快,兩條觸手即將射中時才徹底轉向。這一轉,兩條觸手落空,轉向又繼續攻擊。


    “嘭!”但就在這時t99的火炮噴射出火焰,炮彈激射而出,命中了一條觸手,一炮將觸手打成兩截,另一條觸手閃電般襲去,t99這時又一次變向,但是因為距離太近,還是被觸手擊中,但是隻擊中了外表的反應裝甲,爆炸的衝擊力吹飛了這條觸手。


    兩人才鬆了口氣,煙塵中又再度激射出了十餘條觸手,同時一隻體型碩大的災獸緩慢走出深坑,渾身上下的甲殼裂成網紋狀,不時掉落幾片,發達的前肢流出紫色的液體,那些數不盡的觸手都來自它的尾部,背後的雙翼隱天蔽日,煙塵中,災獸對著天際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見鬼……”葉軒感覺自己的嗓子像是被捏住一樣,發不出聲。這一幕仿佛又迴到十年前,又迴到那座記憶中的城市,眼前的影像又一次被染上鮮豔的血色。身體裏的血液像是失去了溫度,一股寒氣從腳後跟衝上大腦,葉軒的葉軒控製不住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全身顫抖。


    周林沒了葉軒的指揮,不得不憑感覺駕駛,車身連續被觸手擊中,車後尾的裝甲板被整塊撕扯掉,不停的有反應裝甲被擊破,連續的爆炸聲在兩人的耳邊響徹。


    “葉軒!葉軒!你特娘的,葉軒!”周林扯著葉軒的衣領:“你給老子清醒點啊!”


    “周林……快跑!”葉軒聲線顫抖,眼睛通紅,看著有些可怕。


    周林看著葉軒可怕的眼睛,有些頹然的搖頭:“沒油了,本來差一點我們就到落陷城的邊界了,功虧一簣。”


    “周林……我們會死嗎?”葉軒問。


    “我不知道,那家夥停止攻擊了,外邊半天沒動靜,”周林說著說著撓撓脖子歎氣:“也許會吧,你怕了?你居然怕死?”周林想到以前這家夥種種不要命,這會居然怕了,不由自主的笑了。


    “……”葉軒也輕笑著點頭:“怕,但不是怕死。”


    周林看著葉軒的側臉,那緊皺的眉頭裏透露出一股孩子般的悲傷。周林捏了捏葉軒的肩膀:“站起來,還有機會,就像以前一樣,我站在你身後,一起麵對。”


    葉軒點頭,一拉槍栓,推開頭頂的裝甲蓋。煙塵散盡,遠處的巨大災獸仰望天際,身邊的建築群隻剩下廢墟,觸手盤踞在它的身邊,蓄勢待發。


    “軒,快看,天上!”周林忽然指向天空,葉軒順著他的手望去,一道藍色的流光從天而降,葉軒從腰後的背包裏拿出一個單兵望遠鏡,遠遠的觀望起來。


    天空中,少女單手握著一柄通體漆黑的直刀,向下俯衝,速度極快,身後的機械翼噴出的粒子流在空中留下軌跡。大型災獸的觸手紛紛激射而出,同時它張開口,紫色的光芒在它的口中匯聚成一團,周邊的光線都暗淡了幾分。


    少女調整姿勢,身後的機械翼瞬間噴射把她的身形拔高一截,抵消掉自由落體的巨大能量,然後自行脫落。少女雙手握刀,在觸手群接觸到少女的一瞬,直刀揮舞,肉眼根本無法追蹤到刀刃的身形,隻看到藍色的粒子流在空中留下刀光,一瞬間少女揮出了一個刀網。


    少女趁機踩在一條觸手上,極速奔走,身形極其靈活,身邊的觸手襲來都被少女的直刀斬斷。災獸的口中紫光匯聚到了一定的濃度,噴出一道光柱,高溫使周邊的空氣扭曲,少女還是不停,輕輕的張口說了什麽,直刀上熒光大盛,少女自下而上揮出一刀,那道光柱被一分為二。


    少女劈開光柱,十餘條觸手立刻襲去,少女在腳下的觸手上借力跳起,半空中,災獸的健壯前肢揮來,少女單手持刀,眼神中閃爍精芒,先前脫離的機械翼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一對機械翼自動散開成六片小翼,一瞬間巨大的推力爆發而出,少女的身影像是憑空消失,弧形的流螢連成一條細線,在那條前肢上環繞劃過,當少女的身形再次出現,已經越過了那條巨大的前肢,落在地麵,身後的肢體被切成三段。


    “嗚唔~”災獸哀鳴著,更多的觸手射向少女。


    少女見狀反而收攏直刀,左手虛握刀身,像拿著一個刀鞘,直刀歸鞘。少女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沒了動作,觸手襲去,很快就把少女的退路層層封死。少女依然像是一碗平靜的水,波瀾不驚,就在觸手近身兩米處,少女猛地睜眼,喝道:“界斷!”


    長刀被從虛握的刀鞘中拔出,少女一抖手腕,直刀舞出一個圓弧,所有觸手在接觸到圓弧後碎裂成塊,這個實質的圓像是一個結界,越線即斬。


    少女唿出一口氣,背後的機械翼重新組成一對大型翼,藍色的粒子流噴射而出,少女在地上一踏,飛上天空,刀鋒直指巨型災獸的頭顱。


    巨型災獸連續從口中吐出幾道紫色的光柱,身後那光禿禿的觸手巢把所剩不多的觸手盡數射出,僅有的前肢也以極快的速度揮出,這是災獸的瀕死反撲。


    “界斷線!”少女刀鋒上出現一條實質的線,少女對著虛空劃過,順著出刀的軌跡,少女鑽入虛空中,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越過了所有攻擊,出現在災獸的正上空。


    “這一刀是為了我的同伴!”機械翼推動少女的身體落下,半蹲落在災獸的頭頂,長刀直刺穿沒有防備的災獸頭顱。巨大的力量順著直刀落在災獸的身體上,把那龐大的身軀壓垮在地,地麵又一次龜裂,煙塵飛揚。少女手上用力,刃尖一攪徹底終結了災獸的生命。


    待到煙塵散盡,少女站起身,把直刀拔出,隨手一揮,甩掉刀身的紫色液體,身後的機械翼散開,收攏成一個等人高的黑色提箱。少女挎著箱子,目光像一汪深沉的湖水,如同一個已經廝殺了數千年的女武神,除了疲倦,再沒有多餘的情緒:“可惜,除了你的生命,我也拿不走什麽了。”


    少女忽然轉過身,看向遠處,隔著數百米透過望遠鏡,與葉軒對視。葉軒很確定她少女已經發現了兩人,隻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樣的對視持續不到五秒,少女隨手從腰間拿出個定位器,往地上一扔,提著直刀走向葉軒他們。


    葉軒盯著那個不算高大的身影提著沉重的鐵箱一步步走來,單手拿著黑色的直刃,仿佛看到在那個充滿了悲傷和血色的夜晚,在那個夜晚,也曾有個人這樣向他走來,伸出了那隻粗糙的手。


    當少女站定在葉軒兩人麵前的廢墟上時,她居高臨下用毫不客氣的目光打量兩人,然後發問:“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這附近落陷城的冒險隊。”周林咽了口口水迴答。


    “大轉移的遺民嗎?”少女捏著下巴自言自語,然後偏過頭,居高臨下,用那雙紅色的眼與二人對視,說:“我叫卡琳娜·埃爾伯特,來自修斯特拉王座,是個遊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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