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加茲因掙紮著站起。


    雖然稱不上是體麵,但至少加茲因常年奔波。比起眼前這個不做鍛煉的學弟,體力到底還是要好不少啊。


    原本養子宙斯準備和加茲因一同過星芒節,但入職聖徒評議會,可沒有一丁點的時間能夠浪費。現在宙斯已經在往皇都伊修加德行進的路上了。雖然這讓加茲因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麻煩,不過自己兒子的前途顯然更重要。


    加茲因重新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槍,大概對準了澤菲蘭。


    聲音拋開她能夠口吐人言之外,也就隻是一隻單純的火蜥蜴了。麵對數種加護附魔的蒼藍法袍,根本連擊穿的念頭都沒有。她還是像幾十年前一樣,用著和那時相差無幾的口吻,道:


    【小鬼,身單力薄又自視甚高,還沒受夠教訓嗎?】


    加茲因側目,對澤菲蘭堅定道:“……我是加茲因.德.凱爾特因,與你同是畢業於耶羅米爾神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把我的名字記在自己的心中,我出人意料的學弟……我耗盡另一個世界,兩千萬人的靈魂,獲得了投出一次硬幣的機會。硬幣若是女神的一麵,那我便拯救了海德林的兩億靈魂。我們的曆史將延續,在命運女神妮美雅的注視下,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


    “……”,澤菲蘭此時耗盡氣力,但依然還能勉強聽見加茲因所說的話語,卻暫時還未能從其晦澀的語言中理解全部的涵義。


    加茲因捂著自己的肚子,臉色難看。


    “一旦硬幣那字的一麵朝上,那就是我失敗了,不僅耗費了賭注,連同著這條道路也被證明為不可行。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海德林的命運就此終結。我需要你活下去,不要礙我的事,作為星球的第二枚硬幣活下去。作為你的前輩,我或許給不了你太多的參考,但是……小心阿爾基克!”


    阿爾基克,似乎是個無處不在的名字啊。重力與光陰之神阿爾基克,掌管著時間與空間的十二神,在十二神中也是位於初始的至高神,創世神。命運女神妮美娜是他的妻子,太陽女神阿澤瑪、雙月女神梅茵菲娜是他的女兒。阿澤瑪在無法預見的過去,與河流神沙利亞克相戀,育有兩女。阿爾基克因此也是海洋女神利姆萊茵,與大地女神諾菲卡的祖父。


    這樣一位存在於神話中……不!隻能存在於神話,必須存在於神話中的十二神。卻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加茲因寫下的預言詩中。


    預言詩是加茲因在溝通星界的無意識中寫下的預測詩句。雖然在這些預言詩中,難以判斷這名為阿爾基克的東西在末日預言中扮演的角色。但阿爾基克走過光陰之流,蕩起的些許漣漪,也足以扭曲硬幣最後落下的正反。


    “兩個硬幣,我和你,總會有一枚女神朝上的,除非我運氣背到底了。”


    砰——槍聲響起,在此時已經若有若無的人造星界當中迴蕩。


    人造星界中,始終還亮著的,隻剩下炎天座的那一片城堡般的星海。


    太陽女神阿澤瑪是加茲因的守護神,在阿澤瑪的信徒中,正直、慷慨,善良、堅定之人死後得以升入炎天。在加茲因並不清晰的兒時記憶中,親生父親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慷慨而善良的人,因此特意為他選擇阿澤瑪作為守護神,而放棄了更加理所應當的哈羅妮。


    正如‘聲音’對他的第一印象——一個自視甚高的小鬼。加茲因覺得對於自己靈魂的展示的善良與慷慨,有著十足的自信。加茲因對十二神的信仰淺嚐輒止,但會在下意識中,維持對阿澤瑪的尊重和熱情。也許阿澤瑪能燒盡自己的靈魂,讓自己從哈羅妮的鞭撻之下脫身。


    加茲因費盡力氣,推開了教堂大門。大門的守衛也都迴到了自己的家,準備迎接星芒節。不過也不全是如此,一個透明的死靈魂似乎早早等候在這裏。


    “終歸還是個害怕死亡的人啊。”說話的是一團漂浮在半空中的靈魂,死靈魂咒術師幕德尼。


    他大概猜到了加茲因會遇到麻煩,匆匆趕到這裏,卻看到了一幅無比辣眼睛的決鬥。就算是幕德尼生前,也是先學會槍術,再轉學咒術的。


    加茲因看了一眼幕德尼,道:“老爹不是總抱怨死靈魂承受的苦痛嗎,既然有您這個前車之鑒,我自然也要對自己的生命小心再小心。”


    “麻煩事不少。”死靈魂幕德尼還不忘仰頭,用鼻子指了指躺倒在地的澤菲蘭。


    “不用理他,說說我們現在的麻煩吧。”


    加茲因預感到關於自己幸運的土天座星象異常,之後將各種麻煩不斷。因此派遣值得信任的幕德尼,查詢最近相關的麻煩。


    說到底,加茲因能用的人也沒幾個,連奧修斯這樣的自大的加雷馬人,都提拔上了幹部。主要原因還是原‘血龍’的異端者同伴的畫像,全在皇都城門口貼著。讓他們走到台前,領導之後花錢雇傭的神學者實在不夠現實。那些原‘血龍’的異端者同伴,現在多是在羅安主導的投資公司裏當打手,或是在像建造冰天宮這樣的項目中做負責人。


    幕德尼道:“羅安少爺他不見了,聽說是去見舊友了。他投資的幾個公司現在遇上了些麻煩,需要他出麵解決。我們在烏爾達哈的店鋪也都莫名的出了岔子,一家珠寶商戶還被阿拉米格劫匪搶劫了,現在在和烏爾達哈商量賠償的問題。”


    “比我預料的要輕鬆不少,還有呢?”


    幕德尼繼續道:“冰天宮被不明的人劫持了,劫匪中有強大的戰士,原‘血龍’的同伴幾乎沒做什麽抵抗就被解決了。劫匪中還有高級機械師,直接啟動了動力球,現在在往格裏達尼亞的方向飛。”


    “嘖……”加茲因捂住頭思考,這確實算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大麻煩。


    冰天宮是一個幌子,一個加茲因用來盡可能避人耳目的幌子。冰天宮的建築材料是完全的冰屬性水晶,這種昂貴的以太水晶可算不上什麽上好的建築材料。在加茲因偷學所成的降神術中,以太水晶是易於轉化的能量物質。降神類似於秘術師召喚寶石獸,需要合適且足量的物質與精神。為了創造出足以被稱為‘哈羅妮’的東西,便需要超大分量的物質以太。那在神話中,哈羅妮居住的‘冰天宮’,就再合適不過了。現在冰天宮被強盜竊取,確實算是傷及了加茲因的根本。


    加茲因不免歎氣,“唿……好在還有備用的。幕德尼老爹,還有其他的麻煩嗎?”


    “有。”死靈魂幽藍的身體當中,漆黑色的能量從他胸口的龍眼放射而出。幕德尼猛地向背後一轉,一圈無形的屏障瞬間形成,抵擋下了一道來自不遠處的暗黑波動。


    死靈魂幕德尼顯得十分放鬆,衰老的透明臉孔上浮現出微笑,“姆德斯那做事大手大腳,又總會給人留下線索,現在,吟遊詩人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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