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加族水手振聾發聵的喊叫吸引了周邊的人,等到阿格莉絲四人趕到這裏時,已經有許多放下手頭事的人聚集於此。


    一個人閉上雙眼,腳步緊貼著懸崖邊,來迴踱步。脆弱的懸崖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但這裏的人都不清楚那人此時的狀態,也都不敢輕易上去搭話。


    澤菲蘭急忙道:“佛格蒙特,你在做什麽,快迴來!”


    那人正是流浪的吟遊詩人,佛格蒙特。吟遊詩人喜好浪漫和刺激,但是即便如此,將自己的生命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還是讓人難以理解。


    拜德擁有在短時間內在空中穿梭跳躍的能力,作為保障。其他人則上前去問個清楚。


    佛格蒙特睜開眼睛,看到了向他緩步走來的澤菲蘭,阿格莉絲還有葉默爾。露出會心的笑容。


    “澤菲蘭、葉默爾先生,還有阿格莉絲女士,我正要贈與你們遲到的星芒節禮物。”


    “那種東西怎麽都好,快迴來。”阿格莉絲有些焦急地喊著。


    “不、不、不。”佛格蒙特輕輕搖頭,“為人送去禮物是我的存在的目的,為人實現願望是我存在的意義。”


    葉默爾苦笑著說道:“這是什麽奇妙的人生格言,看來我對你的評價要重新更改了。”


    對於葉默爾的玩笑,佛格蒙特同樣迴以笑容。


    隨後,右腿向後伸出一步。


    “等等!”澤菲蘭下意識地向前撲過去,想要用手抓住佛格蒙特,但沒趕得上。


    從懸崖的正下方,拜德飛身而出,依靠著在空中一次次地熟練運用加速魔紋,以此調整自己的方向。掌控空氣中風脈的流動,理論上大部分生物都能習得飛行的本領,但拜德覺得隻是加速魔紋就足夠了。他沒有耐心去與風脈融為一體。


    佛格蒙特正在墜落,拜德心中對這位奇怪的同胞有著許多疑問,但如今,救人要緊。


    而在他的右臂正要接住佛格蒙特的瞬間,對方仿佛是件沒有實體的物品。拜德隻感覺流體般的物質從自己身邊穿過,一陣冰涼。


    正當拜德為這突如其來的怪事陷入混亂之中,急速下降的,名為佛格蒙特的‘人類’湊近拜德的耳邊,說道:


    “星芒節再見,托爾丹。”


    懸崖上的人眼見著佛格蒙特墜入海洋,卻沒有泛起哪怕一絲的水花。結合佛格蒙特穿過拜德的瞬間。


    “他是一個幽靈嗎?”阿格莉絲頭上淌著冷汗,問道。


    “怎麽可能。”葉默爾反駁了阿格莉絲的說法,“我們可都是和他有過肢體接觸的,怎麽可能是幽靈……總之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這不是比單純的幽靈還要嚇人嗎?”


    拜德依靠加速魔紋的餘力半停在空中,心中想著,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托爾丹……他這是在誇我嗎?……’


    ——在伊修加德,稱唿一人為托爾丹,即是讚揚他信仰虔誠,勇敢無畏,沒有人不愛托爾丹。托爾丹不添加後綴,即是指代伊修加德建國之王,豪膽將軍托爾丹。他死於尼德霍格之手,也是尼德霍格與伊修加德千年戰爭的開始。


    正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天地發生了異變。現在正是下午兩點,太陽阿澤瑪無比耀眼的時刻,天邊的星辰卻同樣爆發出劇烈的光芒,但沒過一會兒又陷入了沉寂。澤菲蘭望著頭頂上無從可見的星辰,喃喃自語,“土天座的方向,群星移位。”緊跟著星辰的異變之後,是大地的顫動,這是所有人都能切實感受到的劇烈變化。比起星辰移位這樣需要高階的占星術士才能發覺的變化,地麵上的抖動更為人擔憂。


    乘客中的父母抱住自己的孩子,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在自然之怒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澤菲蘭四人也都跑向人群,他們四人都是性格堅強的年輕人。此時不僅要顧慮自己,還要穩定人心。


    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句驚唿聲。


    “快看,大海,大海……”聲音沒有持續太久,他被震撼了。


    所有人猶如被妖異附體,全部整齊地看向海邊。


    目視所及。眼前的大海,正在分隔,無可想象的神話正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中間裂口處的海水湧向兩邊。羅塔諾海被分割成了兩半,但又仿佛什麽都沒有收到影響,海洋生物們依舊自由在海中遨遊。一些頗具智慧的魚王,見到此番情景,頭也不迴地飛離而去。無數巨大的石塊從海洋的深處聚集在正中間的裂口處,鋪成了一條堅固的石路,似乎在邀請人們踏上這物質界的神跡。


    沒有人會懷疑這是神的傑作,乘客中的大部分人開始了虔誠祈禱,祈禱大海的女神利姆萊茵。


    船長飛奔向神開辟的海上行路,撲倒在平滑的石麵上。——這並不是幻覺


    *


    此時薩雷安的沙利亞克大圖書館。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館長薩羅茲正在質問在場所有的占星術士,同樣也在質問他自己。


    薩羅茲今年已是76歲的高齡,但他即便活上千年萬年,他也不敢想象今天的星象。


    一個年輕的占星術士整理完同僚們的記錄,顫抖著說道:“土天座星象異變,阿爾基克主星與其第十二顆衛星一同在星譜上消失,出現在了冰天座。土天座,標號215與標號447違逆了重力的法則,開始了不規則的運動……一切都在往壞的方向發展。靈災……甚至是世界的終結。”


    羅薩茲感到頭痛欲裂,仰頭倒在了圖書館的星界幻想之中。


    他想起了幾年前因為堅稱毀滅將至而被判妖言惑眾,趕出薩雷安的占星術士路菲因。路菲因似乎就是專攻土天座的星象學者,但那時後續的占星術士並未發現土天座的異樣,且其他五天都平靜而穩定。或許路菲因是對的,但最好不是!


    現在沒有時間去浪費了。


    薩羅茲命令道:“去找河流之眼的首席拉諾什女士,告訴她必須盡快完善上帝之虹。”


    河流之眼與沙利亞克大圖書館一直以來都有著合作,要不然河流之眼也不能夠輕易把上帝之虹這樣巨大的裝置布置在這裏。


    “可是能量問題一直沒有解決。”手下告知館長如今最大的難題,“就算耗盡薩雷安如今手頭全部的能源,也不能夠支撐上帝之虹的完全運行。”


    “我知道哪裏有無窮的能量。”薩羅茲是圖書館的館長,幾乎接觸了所有的薩雷安禁書,他或許是這世上最博學的人之一。


    薩羅茲用手指著天空,對著眼前的同僚們說起一個龐大的能量源。


    薩羅茲以手指天,用演說的口吻道:“同僚們啊,看看我們的頭頂,在那比星辰與我們更親近的物質界。我們頭頂上的衛月達拉加布,據可知的情報,那是亞拉戈時期的偉大造物,其中封存著取之不盡的核爆能量。同僚們啊,與薩雷安、艾歐澤亞、海德林共存亡的同僚們啊,讓我們為了世界的延續,出一份力。我將打開偉大的沙利亞克大圖書館的禁書之門,一同尋找令衛月達拉加布降臨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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