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迴答他,海盜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即便在巴爾達力的厲聲嗬斥下,他身邊的親信也不為所動。


    “你們!你們想造反啊!去給我把巴達克那小子找來。”


    巴爾達力惡狠狠地看著周圍這些海盜,這些曾經的兇徒。


    酒精和煙草巴爾達力的雙眼皮總是不自覺地閉攏,此時巴爾達力努力睜大眼睛,才發現周圍的人都換上了全新的麵孔。他們臉上有了不一般的紅潤和氣色,總是扭曲的在一起的五官也放鬆開來,就像……就像那群生活平淡的利姆薩.羅敏薩混蛋一模一樣。


    巴爾達力不敢置信地後退幾步,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在他的不經意間,所有的人都已經換了一副麵孔,此時,這整座島上甚至沒有再多一個海洋神利姆萊茵的信徒。


    “你們想要找打嗎?!”巴爾達力順手拉住最近的一個家夥,單手把他扔出老遠,巴爾達力已經又老又傻了,但還沒死透,“你們一個個臉上都是什麽樣子,你們身為海盜的自尊呢?!是菲爾丹尼斯那個混蛋、是那個混蛋把你們都蠱惑了吧,我早就說過那家夥不是什麽好貨色。你們這些妄圖改變的混球,一生一世都必須生活在利姆萊茵的大海上。”


    “老家夥,想讓我們在死後陪你墜入風獄嗎?”被巴爾達力甩飛的海盜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液,繼續說,“比起和你這樣的蠢貨,一起信奉沒有善終的利姆萊茵。哈羅妮、和巴達克才是我們大家的未來。”


    在他說完之後,其他幾個海盜也都有了動作,他們一個個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巴爾達力,善用的手上握緊了匕首。


    澤菲蘭此時才從混亂中清醒過來。自己發動超越之力後昏迷,之後被海盜們發現,為首的海盜大概正想著如何料理他,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而現在海盜之間發生了內訌,這讓他有了趁亂逃跑的可能。但拖著繩索,僅僅隻是一個治療術士的自己,此時能夠跑到哪裏去。


    ——靜觀其變。這是澤菲蘭在短暫的權衡下,得出的答案。


    “那種來曆不明的教義,你們情願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傳教士,也不願相信自己作為大海之民的天生的使命嗎?我們大海之民,天生就是要作為海盜的。呃……”


    巴爾達力的話語中斷了。一個雙劍師將自己的匕首從他的背後刺入,這把稍長的匕首穿過他的胸膛,露出鋒利的尖端。鮮血噴湧而出。


    “缺心眼的瘋子,終於你已經老得連腦子都腐朽。迴頭好好看看,我是阿拉米格人,去他媽的大海之民!”高地之民的雙劍士大聲罵道。


    但巴爾達力作為威震一時的海盜王,卻沒那麽容易就死去。他體內的獸魂急速燃燒,瞬間產生的由內致外的衝擊,擊飛了這座建築裏的所有人。距離他最近的雙劍士被這股獸魂波及,身體瞬間四分五裂,碎塊在空中便被燃燒,融作了空氣中的以太。


    就連澤菲蘭也被衝飛到了牆角,好在他在空中即是調整了姿勢,才得以安全落地。


    牆壁上的白岩石的表層被撕扯空間的獸魂一片片剝落,獸***的戰士還在散布他的恐懼。


    “父親……我就在這裏。”門口傳來巴達克急促的聲音。


    巴達克踱步走進白岩石堡壘,看著眼前的慘狀,指揮自己的手下把傷者抬離這裏。他看著渾身燃燒起赤紅色鬥魂的父親,趕緊奔向自己的父親,語氣中帶著懇求道:“您還不能自如操縱原初之魂的力量,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您會變成一頭瘋狂的野獸。”


    “難道我要任憑你的人把我殺死。你們提著我的腦袋,好去向那個那個背棄海盜信念的女人投降。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不對,你就是他們的領頭人。我一直都清清楚楚!”


    巴爾達力此時兩眼發紅,一團凝聚在他雙眼上的血色揮之不去。一些特別的戰士能夠操縱原初之魂的力量,依賴爆發的原初之魂能夠獲得超出常人的力量,但一旦失控,戰士便會成化作野獸,少有挽迴的機會。


    此時的巴爾達力言語混亂,都難以拚湊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他老了,傻了,甚至還在瘋下去。


    看著父親胸口依舊流淌不止的血液,巴達克的內心仿佛也如滴出血般痛苦,“我不是,父親,我一直視您為我的榜樣,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隨後巴達克命令所有其他人退下,咬牙切齒道:“都先給我滾,我之後再收拾你們!”


    巴達克展開自己的雙手,做出擁抱的姿勢。據他的老師菲爾丹尼斯所說,這是全世界通用的,無論是誰看到見到這樣友善的符號,都會迴以擁抱。


    “父親,我們是父子啊。我比世上所有人都要愛戴您,尊敬您。我也從來都相信,您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珍惜我。”說著話,巴達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父親。


    “胡說八道,我們從來都是由強大的一方殺死弱小的一方稱王。我們的傳統如此,我的父親殺死了我的爺爺,成為這片海域的主宰。我也一樣。你也一樣!”


    巴爾達力大喊著,怒吼著,舉起斧頭衝向巴達克。體內燃燒的獸魂令他的全身得到了巨量的強化,每跑出的一步無比沉重而敏捷,一道道凹陷的腳印在彰顯著這位曾經的海盜王,依然和三十年前一樣兇猛霸道。


    巴達克在這瞬間,打開自己腰間的哈羅妮教義。和菲爾丹尼斯所說的一樣,他是最惡劣的信徒,對教義上的一切都滿懷質疑,這本教義上的內容虛偽且前後矛盾。但他真心誠意相信這本書上,描寫的通往冰天的方法是真實存在的。父親一生作為海盜殺伐眾多,不可能再有前往風天的可能性,既然如此,那麽改信哈羅妮。即便僅僅是作為死後的安慰,巴達克也盡全力為之。


    “我的父親是偉大而勇猛的戰士,哈羅妮啊,在我的父親死後,從利姆萊茵女神的手中,收下他吧……”


    說完,巴達克魯加族魯加族巨大的身軀緊緊抱住教義,輕聲祈禱。期望自己這個惡劣的信徒能被哈羅妮接受。


    “哈羅妮啊,你的武藝天下無雙。滅絕天下橫行之獸,不費些微神力。


    哈羅妮啊,你的德行世人欽佩。阿爾基克讚美你,奧修昂傾慕你。


    哈羅妮啊,冰河與戰爭的主人,我請求你,請求你。”


    巴爾達力躍起,巨大的秘銀巨斧在巴達克的頭頂橫砍而過。脫手飛向了門外。


    巴爾達力渾身感受到瀕死般的虛弱,後退幾步。巴達克睜開雙眼,見狀上前攙扶。卻被巴爾達力迎麵嗬退。


    “滾,和那些人一起滾!”


    “父親您的傷。”


    “你是覺得我就要流幹血,死在這裏嗎?混蛋,我可不是你這樣懦弱的蠢材,滾出去。”說著巴爾達力舉起拳頭,一拳把巴達克打飛數十星碼遠,“我會保住我的位置,你休想要搶走!現在我命令你,滾出去。和你的那些同夥去,想盡辦法,來拿走我的腦袋吧。”


    巴達克扶著地麵站起,不再說話,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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