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圈無形的空間將巨樹人形的爆炸完全吸收,露出在那片光芒背後,臉色難看的碧洛丹。他展開了空間狹縫,將自爆的巨樹人形塞入其中,但爆炸產生的衝擊顯然破壞了他用自身以太創造的空間。一股子虛弱衝上了碧洛丹的大腦。


    “碧洛丹!就是你嗎?!背棄哈羅妮的罪人!”


    拜德持槍一躍而起,憤恨與勇氣結合,此時便是他與龍騎士靈魂水晶最洽和的一刻。


    拜德也曾欺騙自己,自己可能是受到不明咒術師的詛咒,腦海中才會有那段令人不願相信的記憶。但如今碧洛丹施展的空間能力,已經再不需要再用虛偽的想象繼續欺騙自己了。


    臉色慘白的碧洛丹拔出背後的長槍碧璽,一擊精準刺迎擊拜德從天而降的破碎衝。


    “雖然我的確算是伊修加德人,但我可沒有對哈羅妮一絲一毫的信仰。這樣的罪名可壓不到我頭上,更不用說現在我們兩人都身處異國。”


    兩把長槍槍尖相抵,但製式的龍槍當然無法與碧洛丹受到均衡詛咒加持的碧璽相比。拜德在槍尖凝聚一道深藍色以太,避免與碧璽槍尖的幽綠物質接觸。


    碧璽之槍能夠輕易切開一切剛硬的物質,但它被妖靈之血沾染之前,也隻不過是一把常見的硬銀長槍。


    僅僅是武器的針鋒相對,不分勝負。


    拜德雙腳落地。憑借的巨大的本身力量,拜德僅用右手操縱龍槍向下用勁一抵,牽製碧洛丹的碧璽長槍,空出左手刺出猛拳。


    見到拜德的變招,碧洛丹同樣空出右手。刹那間為自己附上金剛體勢,打出一擊破碎拳。


    伊修加德稀少而強大的龍騎士被稱為槍術師的頂點,但碧洛丹並沒有要去成為龍騎士的計劃。也因此他選擇在自己槍術無可挑剔後,轉而修行其他的格鬥術。雖然無法與自己的槍術技藝相比,但作為戰時的輔助,多有益處。


    “比起我的多嘴長舌,拜德你這樣橫衝直撞,蠻橫無理的戰鬥方式可要受人鄙夷得多。”


    兩槍牽製,雙拳想衝。


    從兩人之間,一道金黃色的鬥氣騰雲而上。這是從碧洛丹身體流出的鬥氣風暴,它們本應該衝垮碧洛丹麵前的一切,但拜德如同一尊巨像立於之前,不動如山。周圍的空氣被擠壓,讓人喘不上去,但如今的拜德和碧洛丹都並非是需要唿吸的人類。一圈圈以太震蕩,甚至在改造周圍的地形,大塊的土地下陷,局外之人都難以判明造成如此異象的原因。


    沒有一人落與下風,似乎兩人平分秋色。但拜德明白,自己是左拳對上對方的右拳,至少在力量層麵上是自己占優。


    碧洛丹也沒想到拜德的單純力量如此誇張,兩人雙拳都經受不住衝擊,滋出鮮血。碧洛丹的血液並無奇異之處,但他注意到拜德血液卻呈現出完全的青藍之色。


    ——大部分異端者的組織會聯合強大的龍族,並飲下他們龍族的血液。他們最終會距離龍族越來越近,直到完全異化成龍族的模樣,喪屍幾乎全部的人性。同樣他們的血液也會逐漸脫離人類的顏色。這樣的情報在異端者組織的內部輕易可得,救助會水風教堂地下的深處,至今還禁錮著重組前組織聯合的強大龍族‘蘭利血龍’。


    而眼前拜德血液的顏色,到底是由於他接觸了人類的禁忌,還是龍騎士的特性帶給他的改變,碧洛丹也不得而知。


    其他在場的人都也楞在原地,眼前的兩個精靈族戰士似乎都是在殲滅巨樹人形時出力之人,但現在卻相互為敵。難道是私人的恩怨?脫離於拜德同碧洛丹間經曆的眾人,此時也都不知道該幫誰。


    “到底為什麽突然攻擊我?我的脾氣可沒好到能夠無視任何人挑釁的地步,血液的顏色,你終於發狂了嗎?已經認不清任何人了嗎?”從混亂的鬥氣風暴中,碧洛丹抬起頭看著拜德的眼睛,卻見那碧色的眼眸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不對,你……”


    “……”拜德死死盯著碧洛丹,一言不發。


    “讓我來結束這場該死的啞謎吧。”


    說著碧洛丹放開左手,碧璽隨之掉落。他握緊左拳,襲向拜德的頭部。


    “不好!”拜德自知反應不及,頭部硬生生撞向碧洛丹襲來的鐵拳。


    轟——


    再是一聲轟天的巨響,碧洛丹的左拳正中拜德右顴骨,而拜德的頭部也隻是微微偏移。他的脖子發出顆顆的細微響聲,硬抵著碧洛丹左拳殘餘的力量,將頭部移至原位。


    碧洛丹也被拜德不可理喻的身體素質震撼,僵在原地。實話實說,他相信的見聞並不算豐富,但還是能夠分辨什麽是人類該有的樣子。


    “我在等你交代。”拜德終於又開口道:“我在等你交代你們所做的一切,在我不可阻擋的追擊下,你的逃避隻是苟延殘喘!”


    拜德的眼睛周圍密布淋漓的血色,虛弱的實感遍布全身。即便是鋼鐵,也會在碧洛丹的一擊重拳下擠出鐵水。


    這次輪到碧洛丹不做聲了,他緩慢後退幾步,長槍碧璽也迴到了他的背上。這是與他的靈魂綁定的武器,會隨著他的意誌而移動。


    “你迴憶起多少?……唿……算了,我也算是契約精神的踐行者,我在伊修加德成名時所用的稱號,誠實者,也並未隻是我如今背負的詛咒而已。”


    碧洛丹伸展自己麻木的右手,並非隻是肉體上的麻木。第一次在力量上遇見勢均力敵的對手,難免也有些微的激動。


    開啟時空裂縫吸收以太爆炸,所需巨量精神以太幾乎要將他壓垮。但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收獲一場真正帶有實感的戰鬥。碧洛丹與拜德不同,他並沒有封印自己的痛覺。現在的他渾身感到麻木的刺痛感,如同烈火灼身。


    碧洛丹改換紅蓮體勢,全身的鬥氣也由固若金湯的金黃,轉變成火光衝天的赤紅。


    “接下我接下來的一拳,如果你還有戰鬥的餘力,我就會告訴你全部的一切。這是我作為誠實者的發言,本身便是不可違逆的契約。”


    當碧洛丹定下的兩份契約相違背時,他的詛咒也會爆發,或許將承受詛咒帶來的痛苦和折磨。他自從被那對妖靈詛咒後,至今沒有觸發過詛咒的後果。此時碧洛丹定下的誓言,也是一次嚐試。心髒上的炸彈是否能置自己於死地,碧洛丹明白自己總會要知曉的,否則心中永遠奇癢難忍——他已經做好了違背契約的打算。


    “好!”拜德不客氣地答應下來。


    記憶中,他被碧洛丹一道以太長槍擊中便失去了意識,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相信父親流傳給自己的‘藍血祝福’的強大,相信叔叔教予自己力量的強大,相信作為人類的自己,本身的強大。


    拜德挺起胸膛,將藍血的力量充滿全身。在他看不見的皮甲之下,一道道鱗片也瘋長滿他的胸口。


    “來吧,你的契約,我接下了。讓你這個背棄哈羅妮的混蛋,見識見識真正伊修加德戰士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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