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像是把沙蟲的體液淋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上,發出可以用鼻子聞到的油脂燒焦的味道,這股味道之前在路上拜德有做過嚐試。簡單明了的令人惡心。澤菲蘭頭腦慢慢有了意識,在他睜開眼睛之前,他的鼻子先一步遭受了磨難。


    澤菲蘭睜開眼睛,映入眼睛的是用動物皮革搭建的帳篷頂,像是野狼的毛皮。城邦國家烏爾達哈統治著薩納蘭的全部地域。總是陽光明媚的薩納蘭,無論是白天黑夜都保持著較高的溫度,也因此帳篷僅需要能夠遮風擋雨就足夠了。相比之下,雖然庫爾紮斯地區看著四季如春,但是被稱為山都的伊修加德,位於高地,溫度總是不近人情。


    澤菲蘭睜開眼睛,直視著帳篷頂。身體上傳來一陣陣暖意,就像是每天早上阻止他起床的背後的‘妖異’,他們在自己的耳邊一遍遍傾訴自己,再多躺上一陣子。


    “作為治療術士賴在病床上真是不像樣子。”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澤菲蘭用手肘撐起自己的全身,想要就這麽起來。


    缺乏得以支配的精神以太並非是一件多麽麻煩的事,雖然精靈族在人類中屬於天生擅長魔法的種族,但伊修加德的大部分戰士還是選擇緊握長槍和長劍的道路。但相比於澤菲蘭匱乏的精神以太,他身體上的肌肉更不能依靠。澤菲蘭身體的力量不足拜德的一角,也不如天生強壯的加雷馬人阿格莉絲,或許隻比葉默爾高上一點。至少澤菲蘭天生還有這對多種元素的親和,在神學院過程中,在老師調配的魔藥之下,他也勉強能釋放足量的幻術魔法。而成為占星術士之後,當在有著清晰的七天星座之下,他同樣能釋放效力強大的占星魔法。


    “可惜隧道裏連一絲的星光都沒有,不然也不至於這麽狼狽。”澤菲蘭感受著渾身的酸痛,想要挺直腰杆,半躺著直身幾下。


    這時那位之前委托他們的女孩掀開了帳篷,見到想要起身做起的澤菲蘭,將手裏端著的裝滿水的水盆急忙放在一邊,扶住澤菲蘭。


    澤菲蘭想要伸手打招唿,但感覺到一股力氣沒使上來,雙手一鬆,整個人就垮了下去。


    澤菲蘭笑著說道:“抱歉啊,讓女士見到這麽失禮的一幕。”


    女孩把被澤菲蘭僵硬的身體弄地有些雜亂的薄毯子重新蓋迴澤菲蘭的上身,說道:“沒有的事,先生不僅善良、識字還禮貌,而且還很漂亮。不是!不是!”女孩慌亂的搖頭,神色驚慌,擔心地往後退了一步解釋道:“是頭發,是先生的頭發。”


    澤菲蘭意識到了些什麽,等到女孩把話完全說完才開口道:“這麽久了,原來我都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伊修加德的澤菲蘭.德.席斯。是個旅行至此的冒險者。”說完澤菲蘭挽起自己背後的酒紅色長發,問道:“是這個嗎?”


    “對,好漂亮,好舒服的長發。”女孩點了點頭,之後又是一驚,說道:“我、我是希貝爾,希貝爾.懷特……是阿拉米格人。是之前被您救治的利爾武格.迪門的女兒。”


    希貝爾乖巧地站直,雙手不自然地擺在身前。就好像一旦她輕舉妄動,澤菲蘭的身體就會支撐不住,再一次昏迷。


    澤菲蘭一連昏迷了兩天,耗盡精神以太總是一件麻煩的事。所以阿格莉絲和葉默爾的身上才會常備調配好的以太藥,拜德在路上偶爾會挑戰看上去強大的魔獸魔物,但他已經兩年沒有收到像樣的輕傷了。澤菲蘭也因此沒有表現的機會,好在以太藥的保質期極長。


    希貝爾此時才終於有心思細細觀察眼前的澤菲蘭。像每一個精靈族一樣,澤菲蘭的眼眶深凹,裏麵是他幹淨的紅色眼眸。臉部的輪廓像一個人族一樣自然平滑,和棱角分明的拜德有著巨大差別。尖銳耳朵,但並不長,和希貝爾自己一樣,被長發覆蓋了大部分。酒紅色的散發香氣的長發,正好遞到澤菲蘭的兩肩,對於男士來說,這就算是長發了。長發柔順富有光澤,就像是海報上的女明星。


    希貝爾並不知道的是頭發是澤菲蘭另一條生命線,長長的頭發能夠掩蓋很多糟糕的事實,而酒紅色是遺傳自她母親的顏色。


    “我總是經常不自覺地就想要打理自己的頭發,有很多原因。”


    澤菲蘭看著希貝爾說道,同時他也同樣第一次緩下心情看著希貝爾。希貝爾沒有了一開始見到時候因為恐懼而扭曲的麵容,恢複成她一個健康的人族高地之民女孩的模樣。留著褐黃色的長發,看的出來由於沒有嗬護的精力,頭發有些幹枯,但是依舊濃密耐看。作為人族,希貝爾的臉上當然少有棱角。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這是人族高地之民最常見的天生膚色。而鼻子並不高挺也不坍塌,是一份自然的平整。希貝爾的麵容給人自然親近的感受,唯一有些突兀的是,她好高啊,大概超出七十星寸了。


    澤菲蘭的身高在半年前終於停止了增長,他最終定格在了八十五星寸,一個即便在精靈族中也是最為高大的那一批。在澤菲蘭的迴憶中,拜德在十一歲時便長成了七十星寸的巨人,但可惜就此為止了。即便如此,七十星寸的精靈也是高於了大部分其他種族。而希貝爾目測和拜德相近,也許還要再高出一些,這在人族中算是相當高了。例如阿格莉絲,雖然作為加雷馬人,但自身和人族中原之民形體相近,僅僅才六十三星寸……不僅是身高,希貝爾比阿格莉絲,似乎要豐滿許多。


    ‘我在想什麽?’澤菲蘭心中搖頭暗罵。“對了,那你的父親現在?”澤菲蘭在兩人的寒暄中抓住了重點,問道。


    “托您的福,父親他已經恢複如初,已經能夠像以前一樣活動了。”希貝爾說道:“既然澤菲蘭先生已經醒了,那我現在就先去通知您的同伴。”


    “麻煩了。”澤菲蘭也不硬撐,拜托希貝爾。


    澤菲蘭對希貝爾很有好感,一方麵能夠看出她是個善良淳樸的女孩,另一方麵,來自澤菲蘭對於人族高地之民天生的好感。澤菲蘭用手摸了摸自己並不長的兩邊耳朵和平滑的下巴,想到了自己早已離世的父親。


    希貝爾剛掀開帳篷,卻迎麵遇見了葉默爾。


    葉默爾手裏拿著自己烤的肉串遞給希貝爾,“額……我已經到了,拜德和阿格莉絲應該在野外狩獵,希貝爾小姐可以去篝火那邊等。”


    聽到葉默爾口中所說的,希貝爾漲紅臉,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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