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女孩給我!”


    姆德斯那憤怒地語氣,發出血淋淋的聲音。


    她消失在拜德的視界中,從空中詭異的角度發動了突襲。


    但是拜德同樣明白,這種情形下,敵人想要改變僵局必須要從自己的死角發動攻擊——拜德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相當的自信。


    拜德一個大跨度的側步,擋在阿格莉絲和孩子們的身前,用自己的左臂擋住了飛來的匕首。掛在腰間的匕首,同樣也是龍騎士們的標配。


    匕首穿過拜德的皮甲、血肉和骨骼,刃的尖峰就抵在拜德的瞳孔前。澤菲蘭花了大價錢訂購的皮甲,在這個程度的戰鬥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不深不淺嘛?……也就這種程度。”


    拜德麵不改色地拔出左臂上的匕首,比刀刃大一圈的傷口流出滾燙的血液,雖然在水晶燈昏暗的光芒下難以被人察覺,但這確實已經是微微顯現出青藍顏色的鮮血了。


    “拜德你沒事吧!”


    阿格莉絲察覺到自己的無力,但這種情況下要她什麽都不做嗎?


    阿格莉絲掏出了兩瓶聖靈藥在地上,“危急時刻不要忘記這個!它們比信念要好用……”


    澤菲蘭是一個在自身魔法以太儲備的能力方麵,十分脆弱的法師,因此常備各種能夠迴複的藥品也成了阿格莉絲的任務。


    “放心!”拜德握緊龍槍肯定道:“一切都不會有問題,說到底對方不過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膽小鬼罷了!”


    “那麽你自己小心。”阿格莉絲展開雙臂,護著身後的孩子,眼神正對著斜上方。姆德斯那的龍騎士頭盔的眼部透出血紅的眼光,同她四目而對。


    等到阿格莉絲和孩子們都離開了姆德斯那的攻擊的範圍,她才問道:“猛者間的死鬥!倒是你,連件像樣的頭盔都不佩戴?嫌自己的死像會太完整嗎?”


    “沒有那個必要!而且你未免太過自滿了,在我看來,你和街口往我臉上扔石子的小屁孩差不了多少。想要證明自己的大話,就用上手裏的長槍!”


    “哦?”對付這樣惹人發怒的小子,姆德斯那並不算是新手,“真是充滿餘裕的迴答!…你會後悔的,不論是惹火我、還是讓那幫小屁孩獨自逃跑。”


    “其他的不勞您費心,我的同伴一定都會平安無事!所以!現在我需要簡單高效地解決你!”


    拜德經曆過肉體上的無限可能。骨骼斷裂,這算是家常便飯了;手腳分離,曾經他為了掩人耳目選擇從自己手臂的內部蓄積以太長槍,結果自然是手臂像是枯燥的木杆子,斷裂成兩段。從斷裂口流出血液那時還是令人心安的鮮紅,而自己新的右臂立刻又像是雜草一樣新生;心髒破碎,在同咒術師加斯的對決中,拜德清楚地感覺到,有一瞬間,自己的心髒確實已經是一灘粉末了。拜德想要測試這幅身體的極限。


    *


    阿格莉絲帶著幾個孩子在逃,但並不是漫無目的的逃亡。被稱為‘哈羅妮’的少女似乎知道出去的路。


    ‘哈羅妮’解釋說道:“他帶我出去過外麵……他還說天上的是……月亮。但是我還沒有見過太陽……”


    ‘哈羅妮’口中的他,應該就是之前和另一個女人一起來的,說話陰沉的男人。他還是一個加雷馬人?阿格莉絲迴想起來,注意到了奧修斯頭上的‘第三隻眼’。


    “放心。”阿格莉絲安慰道:“天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會是被太陽覆蓋的,我們一定也會……”


    阿格莉絲話沒說完,卻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正在慢慢的消減,不久前的記憶中那副黑暗的光景又覆蓋了她。


    【嗬嗬嗬!視覺剝離技術,又一次地成功了。嗬嗬嗬!魔科學技術使用得當,同樣能夠產生同魔法相同的效果。】


    像是經過處理的聲音傳到了阿格莉絲的耳中,這一次阿格莉絲聽得清清楚楚了,如果讓她從聲音判斷人的年齡,那麽大概隻是一個不過三十成年男人。


    “你是誰!又想要刷這些小把戲嗎!”雖然能夠聽到‘視覺剝離’的字眼,但與此同時,阿格莉絲感受外界其他刺激的能力也有所減弱,那麽就不會是簡單的隱藏自己所見的那麽簡單。


    ——有什麽東西,在幹擾她的所見所聞。


    阿格莉絲怒喝道:“膽小鬼!麵對女人都不願意正麵決鬥嗎?!”


    【決鬥、決鬥?所以我才討厭艾歐澤亞的蠻族,總是有一大堆野蠻的規則流傳至今。一千多年的曆史,交給一隻螞蟻治國都不會是這個慘像。】聲音背後的奧修斯才發覺到自己話語中的小差錯,改口道:【不對,你可是純種的加雷馬人……說到底,都是艾歐澤亞蠻族的野蠻環境,才將我純種的同胞感染得這麽愚蠢。好了,可以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嗎?我並不是不通人情的蠻族,我也能夠保證你們之後的安全。】


    “還給你?”阿格莉絲察覺到了奧修斯話語中的破綻,“既然你已經奪取了我的行動能力,現在卻在和我討價還價!你這個膽小鬼甚至根本就沒有膽量靠近我!對嗎?”


    【……】


    另一端的聲音陷入了沉寂,但這是看似平靜的水麵,無論什麽樣的動靜都將會掀起波紋。


    【真為我的加雷馬同胞感到高興。】才停頓了一小會兒,奧修斯似乎又有了新的動作。他雙手並用,為阿格莉絲鼓掌,繼續說道:【哈哈哈哈!你的智慧和伴生的執行力讓我驚歎,這又是一件加雷馬人血統高於蠻族的鐵證案例。如果你擔心我會對我的女兒不利,你大可以放心,我會付出全部的精力和愛去養育我的‘哈羅妮’。雖然她曾經是蠻族的頑石,但她終有一天會成為加雷馬的榮耀公民和完美淑女。而前提隻是協助諾亞大人,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夠了!你的胡言亂語我聽夠了!”


    阿格莉絲雙手握拳,擺在身前,“我要衝出你這個膽小鬼設下的結界,看我把背後的你拖出來!”


    【那個不是結界!無法溝通!完全無法溝通!】奧修斯發飆的言語,穿過通訊貝的處理,露出了他的本音,“那是魔科學的成就!不是蠻族的魔法!……算了,你就這麽掙紮地給我看吧!證明你加雷馬人的優秀給我看!滴——滴——滴——”


    奧修斯脫力地倒在攤開了魔導科學爪上,但又慢條斯理地一次又一次地按下機庫的倉門按鈕。一架架印著加雷馬第四機械廠標誌的魔導哨炮整齊地依次飛出機庫。


    “這處基地放棄吧,畢竟運行了一年了,早晚也該被人發現了。”奧修斯打開自己的通訊貝命令道:“所有人!互相通知,我們要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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