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老叫花子你又喝醉了。”孫廣威趴在地上醉眼朦朧的說道。


    “我沒醉,我沒醉,來,起來再喝。”這史玉龍從桌子底下爬起來說道。


    “你還能喝嗎?不能喝的話就趕緊投降!”孫廣威也爬了起來給史玉龍倒上一碗酒說道。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這是…”話還沒說完,老叫花子又順著桌子掉了下去。


    孫廣威也順著桌子腦袋探過去說道:“酒醉人也好,人醉酒也好,反正你是不能再喝了。”


    這史玉龍又從桌子底下爬起來說道:“誰說我不能喝了,來,我們再倒上三大碗,喝起。”


    孫廣威嗬嗬笑道:“這才是我認識的老叫花子嘛。”


    兩個人就這樣又各自喝了三碗。


    隻聽史玉龍喝完酒開口道:“你尋找於刀羊是為了什麽?”


    孫廣威又給史玉龍倒上一碗說道:“尋找於刀羊我要與他合作,剿滅白蓮教,殺了劉福通,為我上官家一百三十多口償命。”


    史玉龍頓時酒醒了幾分說道:“什麽?你是上官紅雲的兒子!你現在的義父可是姓孫,名二。”


    孫廣威一臉吃驚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父親孫二的名諱的?”


    史玉龍說道:“至於我是如何知道你父子的這個你不用管。你可知道殺你全家的隻有劉福通一個人,你何必把禍端惹給白蓮教無辜的教徒呢,要知道他們有很多人也都是無家可歸的老百姓。”


    “可是殺我全家的時候白蓮教教徒也有參與,殺父之仇亡家之恨豈能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勸得了的,我本以為你也是個性情中人,沒想到和那些少林禿嚕僧有什麽區別?”孫廣威生氣的說道。


    這史玉龍自然知道孫廣威所指的禿嚕僧是少林達摩堂與戒律堂的空性,空智兩個還有方丈空聞大師。


    史玉龍向這孫廣威解釋道:“少林空字輩的僧侶都是得道高僧,他們受武林敬仰,萬民敬重,豈能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毀汙蔑視的。”


    孫廣威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說我汙蔑他們,你可知他們私下都幹了些什麽勾當。”


    這史玉龍一時語塞,他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多多少少自然聽聞一些少林高僧毆打那些對佛祖不敬重的人,試問你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怎麽能妄圖綁架市井小民的信仰。


    其實這史玉龍也不喜少林寺的一些作法,你信仰少林信仰佛祖就可以往脫來生,你若不信奉於他隻有墮落阿鼻地獄的份。


    試問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人是真正信仰佛祖的,無非也是被自身利益的驅使跪拜在佛祖麵前。


    孫廣威才不管老叫花子怎麽勸他,隻道是說道:“那些表麵光鮮的少林達摩堂,戒律堂,利用他們在江湖上多年闖下來的名聲。專那蠅營狗苟奸淫擄掠之事。說的好聽什麽為蒼天,為眾生,割肉喂鷹,舍己為人,你看那個實則一個個不都是為了自己。”


    史玉龍情知自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何況去把這些江湖人的意誌強加給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呢。


    他自己何嚐又不明白這個少年的目的無非就是去大漠黑虎崖尋找於刀羊,借助他的力量為父母報仇。


    這年輕人的目的是那樣的單純透明,而不像當今武林之中這些人,當麵滿口的仁義道德而背地裏卻做那卑鄙齷齪勾當直流。


    還真如這年輕人所說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當今武林受人尊敬萬分的宗師大俠。


    史玉龍望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處處事事都在為著自己的利益著想,可是他又是如此的簡單明了,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殺就是殺,從來不帶有任何一絲絲糾纏。


    江湖中又有幾個人能像他這樣有勇氣敢作敢為?


    莫說是江湖中人,就是他史玉龍本人在江湖之中闖蕩已久,也不會像這個年輕人這樣。


    如果大家都說實話而自己毫無保留的話,萬一哪天不小心碰到一個小人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尤其是自從他接任丐幫幫主之後,流於表麵的應酬實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江湖中人人為了保護自己都學會了掩飾自己,都學會了虛偽,學會了說謊話,學會了人前人後各執一詞。


    久而久之,這層人與人之間的麵具就再也摘不下,而是深深地烙在每個人自己的臉上,心窩子上。日久天長天長日久的就成為了另外一個自己。


    很多時候你會發現我們的兩麵一個在為自己活著,一個在為別人而活著。


    此時孫廣威看著發呆的史玉龍,突然翻起身來又倒了一碗,自飲自酌的高聲說道:“來,來,來。老叫花子再陪我喝上兩杯如何?”


    嘟嘟嚷嚷的他一碗酒還未喝到一半,自己又慢慢的昏睡下去,趴在桌子上不斷的打著唿嚕。


    老叫花子看著倒下去的這個少俠,這個年輕人,也隻有他在不知道自己是丐幫幫主之前,而是把自己當做一個真心朋友,並不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討飯的人來看待。


    “老叫花子”這四個字在他的嘴裏隻是一個名稱,一種代號,一個可以唿叫朋友的方式。


    而“老叫花子”這四個字,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裏,是被世人所詬病看不起的乞丐。


    想到這裏,這史玉龍又想起了自己的過去,眼睛不免有些濕潤。


    隻聽到孫廣威在夢裏嘟嘟囔囔的說道:“少林寺是乞討,你們也是乞討,為什麽你們混的不如少林寺呢?”


    有時候這個老叫花子史玉龍也在那裏思索丐幫的明天。


    “我丐幫是乞討是到處吃百家飯,你少林寺不也是吃百家飯嗎?為什麽到了你少林寺那裏掛著佛祖的名義卻成了化緣。


    同樣一種做法被孫廣威這麽兩口一說,丐幫和少林就變成了在江湖中享受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和待遇。


    少林和尚受萬民敬仰,乃至當今皇上也要寺廟中拜上一拜。


    而我丐幫縱然擁有數百萬之眾,卻被當今朝廷視為一大塊心病,被無數的朝廷官員趕來趕去。”


    史玉龍想到這裏,又倒了一大碗酒喝了起來。


    “這些朝廷官員,他們為了自己的業績,把我們這一群無家可歸的乞丐,統統驅趕到城外。沒有飽饑的粥飯,沒有禦寒的衣帛。有的隻是活活的累死困死在野外。


    試問當今朝廷,如果人人都有飯吃都有衣服穿,都有地方住的話,誰還願意去做乞丐?


    我也不用再做這乞丐頭子了,你說是也不是?


    當今乞丐的數量就是你朝廷是否真實順民心的標量。


    如今丐幫的弟子隻多不少,我不能自私的為了丐幫基業不斷的光大丐幫,而是將來一定帶他們解散這丐幫,人人都不要再做乞丐。”


    想著想著老叫花子又醉眼朦朧的倒了一碗酒。


    就這樣兩個人又從黑夜醉倒在客房裏,等到醒來之時,天已經是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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