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孫廣威饑腸轆轆,匆匆忙忙下了九朵蓮花山,果然看到山下五裏處有一家客店,心中暗道:“這和尚不欺我!”


    這孫廣威剛要落座,隻聽旁邊就有人喊了先。


    “小二,上二斤牛肉,五斤花雕酒。”


    “客官,您一位吃得完嗎?要不…”


    “怕大爺不給銀子嗎?”


    那人說道就把散碎銀子灑落桌上道:“好酒好肉伺候著,這些全都是你的!”


    店小二搭了下身上的毛巾,收起桌上銀兩道:“好的!小的馬上給您上菜。”


    這邊孫廣威也學那人模樣,往桌子上放了一錠銀子道:“小二,你過來!”


    店小二瞅著桌子上大錠銀子道:“小爺,您有何吩咐?”


    “旁邊桌上什麽菜,你就給我照著來就行了!”


    “這?…”店小二似乎有些難為情道。


    “怎麽了?我這錠銀子不夠嗎?”孫廣威反問道。


    店小二撓了撓頭道:“夠是夠,我怕您吃不完!”


    孫廣威大手往桌子上一拍道:“混賬,他(指隔壁桌)吃的完,我就吃得完!”


    店小二嚇了一跳,道:“好嘞!小的這就去後廚給您上菜去!”


    這店小二走到後廚,碰到了掌櫃道:“前堂來了兩個客人,性格很怪,上五斤花雕,二斤牛肉,給了這些銀子。”


    掌櫃連忙把店小二的銀子收入口袋中道:“管他怪也不怪,隻要有銀子,上他個十斤八斤也給他上,吃不完後院喂狗。”


    店小二迷茫的看著掌櫃道:“真的給他上十斤啊!”


    掌櫃“啪”的一下打在店小二的腦袋上道:“十斤?你瘋了!多出來的這五斤夠支你一個月的工錢了,給他每人上一斤半肉,三斤半花雕。”


    “掌櫃。這…”店小二不知所措道。


    “什麽這這那那的,你給我照辦就行了!”掌櫃催促道。


    店小二急急忙忙就去後廚按照掌櫃所說的報菜。


    掌櫃的抽了一口煙袋,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傻小子,怪不得你隻能來作工,這掌櫃的還是由我來做。一點小事都看不明白,活該做一輩子工!”


    很快,掌櫃的就來到前堂,看著前廳坐著兩位客人。


    一個是十五六歲穿著破爛稚氣剛脫的少年;一個是錦帽貂裘正襟危坐的青年人。


    掌櫃收起了手中的煙袋,撣了撣身上的衣塵,正了衣帽,皮笑肉不笑的往中年人那裏迎去。


    “客官,方才是不是叫了五斤花雕,二斤牛肉。”


    那人並未搭理掌櫃,掌櫃表情立即僵硬了片刻,馬上又轉臉道:


    “小人已經吩咐後廚把珍藏地下三年的花雕拿將出來,還望客人笑納。”掌櫃說道。


    隻見那人仍坐在那裏不動,雙手抱拳道:“那我就多謝掌櫃的了!”


    掌櫃見客人答話,有台階可下,就邊走邊退道:“哪裏?哪裏?”


    “掌櫃的!我也要喝你珍藏三年的花雕酒!”坐在一旁的孫廣威喊道。


    掌櫃連忙掉轉身子,拿出後背的煙袋,抽了兩口,一口噴在了孫廣威的臉上道:“你這窮小子,穿的破破爛爛的,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喝花雕酒,我呸…”


    孫廣威本想就此發怒,抓起這掌櫃狠狠揍他一頓,無奈饑腸轆轆,反問道:“他給了銀子,難道我就沒給嗎?我的銀子不比他的大?”


    掌櫃正想譏諷孫廣威,隻見後廚店小二拿來了一壇花雕道:“二位,本店就剩下這一壇花雕了,要不,您二位點的別的…”


    “這五斤花雕酒我全要了,我先來的!”那青年道。


    “這五斤花雕酒我也全要了,我銀子大!”孫廣威道。


    掌櫃的把店小二拉到一旁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那窮小子剛剛有沒有給銀子?”


    店小二如實迴答道:“剛剛那錠大銀子就是那位小爺給的,我不都給您了,掌櫃!”


    隻見這掌櫃立即迴臉朝著孫廣威眯眯眼笑道:“王小二,快把花雕酒給這位客官拿過來!”


    那店夥計王小二抱著一壇花雕猶豫了片刻,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定主意。


    隻見這掌櫃的一把奪過王小二手中的花雕道:“客官,這是本店僅有的五斤花雕酒,來,我親自給您斟上!”


    隻聽隔壁桌的那青年“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道:“掌櫃的,我的花雕酒呢?”


    隻見掌櫃把這壇花雕酒斟好後,又放迴王小二的懷中,害得王小二往後一顛步才抱穩了酒壇。


    隻見掌櫃走到那青年旁,把懷中的兩粒散碎銀子撒在桌上道:“客官,銀錢還您,花雕酒已經賣於這位客官了,本店牛肉還是有一些,至於這一粒銀子我先替您保管了。”


    說著,掌櫃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那一粒銀錢,不料那青年人一把抓住掌櫃的手背。


    疼的掌櫃“哎呦”一聲,大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那邊孫廣威飲了一碗花雕道:“好酒啊,入口就是有些辛辣!”


    那青年聞聽後,用力擰了掌櫃的手腕道:“我是先來的,我的花雕酒呢?”


    那掌櫃大聲喊道“哎呦呦,我的手腕快斷掉了,客官您輕一點。”


    那青年就是死死抓住掌櫃的手腕不放。


    “王小二,還站在那裏幹嘛?還不快給這位客人倒酒。”


    王小二眉頭一鎖,左顧右看,為難的站在那裏。


    掌櫃的疼得再次大聲唿道:“你再不給這位客官倒酒,這個月的工錢就沒了!”


    一聽到掌櫃的又要扣工錢,王小二連忙跑過來給那青年人倒酒。


    孫廣威立即起身攔住王小二道:“這壇花雕酒我已經買下了,你憑什麽給別人倒我的酒。”


    隻聽掌櫃扭曲著臉,大喊:“唉呀呀,斷了,斷了!”


    那青年人似乎手更重了些,掌櫃的眼角疼出了點滴淚水。


    那青年人並不說話,隻是看了一眼掌櫃的。


    掌櫃是多年的老江湖,南來北往的客人他見得多了,見風使舵的本領也是一流。


    隻見他另一隻手,掏出懷中的銀子,放在桌子上道:“那位客官,您的花雕酒我不賣了,這位客官是先來的,你怎麽不懂那先來後到之理啊!


    哎呦呦…客官您輕一點,我的手快斷了!”


    隻見孫廣威收起桌子上的銀子道:“天下做生意的沒有賣出還收迴之理,這壇酒我喝定了,而且還是和這位仁兄喝。”


    隻見那青年人看了一眼孫廣威甚有眼緣,放開那掌櫃道:“好。我陪你喝!”


    孫廣威奪了王小二手中的那壇花雕酒,就“嘩嘩嘩”的連倒了六碗酒,要和這青年人坐在一起拚酒。


    那中年人也不避讓,拿起三碗“咚咚咚”一飲而盡。


    隻見孫廣威也連飲三碗,抹了抹嘴道:“仁兄,好酒量!”


    那青年人也喜道:“賢弟也是好酒量!”


    這邊,店小二說道:“掌櫃,他們喝酒還沒給銀呢?”


    掌櫃拉起店小二就往後院走,輕聲抱怨著道:“命都快沒了,還想著銀子呢?今天真是碰到活煞星了!”


    堂內,孫廣威突然問道:“小弟孫廣威,算是前麵那朱家鎮人,不知大哥如何稱唿?”


    那青年人說道:“噢,在下姓陳名友諒,湖北沔陽人。”


    ………………………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話語投機,兩人就這樣有說有笑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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