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驚心動魄,讓傅小蛙無時不刻地沉浸的恐懼之中,每當他閉上雙眼,就會浮現昨晚那場噩夢。


    他時常還會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是的,他確定自己還活著,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還會活著並呆在這太陽下的草垛上感受溫暖。


    或許,那隻是一場夢,是一場他從未作過的噩夢,那一切都變得虛幻不真實。可每當他摸過脖子那道匕首劃過的傷痕,就提醒著他那一切發生的事實。


    為什麽黑煞沒有殺他,他不知道,在他醒來之時已人去洞空什麽都沒有留下,隻留下的,隻有他脖子上的傷痕,證實著這一切真實的經過。


    不管那噩夢如何殘酷,最終還是過去,像從地獄來到人間,冬日的豔陽曬在身上曖融融的,隻有武館裏的平靜安詳,隻有那傳來的陣陣習武聲。


    這時的胡總管巡查著經過,發現傅小蛙眼神空洞地貓在草垛上。


    “傅小蛙,你在幹啥?”


    “啊?”傅小蛙迴過神來,發現是胡總管趕忙從草垛上跳下來站立迴道:“曬,曬太陽!”


    “曬太陽?你還是神氣曬太陽,我叫你練的那啥,練得如何?”胡總管提著鞭兒點點小蛙。


    “那個……那個……我……還……還沒擠到時間……”傅小蛙結巴地道。


    “哦哦,你沒時間就在這裏曬太陽,你就這樣枉費我的一心栽培,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曾經跪求門前我都不屑搭理?”胡總管那肥豬臉生氣的樣子十分可笑。


    “胡管事,我知道錯,錯了,我一定抽時間練習,一定抽時間!”傅小蛙低著頭道。


    胡管事也就那沒事人,東來溜溜西來溜溜,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吃飽喝足之後找偷懶的下人來咒罵一陣,以解心頭之閑悶。


    近而來,他倒是喜歡盯上新來的這個雜役,沒事就找著傅小蛙麻煩,不過傅小蛙也沒多少麻煩可給他找,傅小蛙做的事一點兒都找不出錯。


    胡管事勾勾手道:“你你,過來!”


    “噢~”傅小蛙緊張地挪動靠近,不知道他咋的就特害怕這胡管事,生怕他手裏的鞭兒不長眼睛。


    胡管事瞅了眼小蛙,把肥肉的身軀抖了一下:“你現在打我一拳!”


    “啊?”傅小蛙奇怪地抬起頭來,對於胡管事突然提出的要求感到很詫異。


    “沒聽明白啊,我叫你打我一拳,瞅這,使勁整!”胡管事抖了一下肚皮,那肚皮厚得十足一棉被似的。


    估計是聽說小文和大師傅那場拜師戲,胡總管也想過著這一把癮,看那傅小蛙細胳膊小腿的,根本不經事。


    “這個使不得啊,胡管事,我咋就能打您呢這是!”傅小蛙很為難地道。


    “叫你打你就打!”胡管事有些不耐煩了。


    “我可,我可真打了~!”小蛙試問著道,生怕打了惹得胡管事生氣。


    “你破孩咋就這麽囉嗦,快!”胡管事撇過臉,把肚皮頂了頂。


    傅小蛙握握拳,擔心地望望胡管事的臉,那胡管事還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傅小蛙壯壯膽,提起勁,學著武館裏的學徒那樣,嘿哈一聲,一拳落在胡管事的肚皮上。


    拳著落在厚厚的肥肉上,像打在海綿上一樣,還把傅小蛙彈得後退,傅小蛙驚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穩。


    看到傅小蛙那熊樣,胡管事不由得意地哈哈大道:“瞧你那小樣的,再給你打一拳,叫你迴去看書練,你還偷懶兒!”


    說到那武書,傅小蛙現在連氣都聚不起,這思念到這隨閃而過,他不經意地提了一下氣,再一拳擊中落在胡管事的肥肉之上。


    撲滋……


    雞肉,青菜,粉條噴了一地。


    “啊?胡管事,您怎麽了?”傅小蛙驚惶要過去。


    胡管事趕忙挪動著肥巨的身子後移,一伸手掌讓小蛙別過來,接不氣地緊張道:“別過來!”


    “唉喲喂,我的肚子,你大爹的!”胡管事倦起身,一臉痛苦地捂著肚皮蹲在地上哼哼。


    這可把傅小蛙弄得渾然不知所措,他剛剛隻是隨心念的不經意一拳,不曾想到這一拳有這般威力,這讓他萬分緊張:“胡,胡管事,我不是有意的,是您,您叫給打的,我,我……”


    胡管事伸出一隻手掌,示意小蛙打住:“行了,我知道了,行吧,是我自找的!”


    “我,我扶您……”小蛙要上前道。


    “別,別過來!”


    胡管事是怕了,這一拳打的讓他一天東西白吃了,打得他是五髒六腑一陣翻騰,就不明白這兩拳氣力想差這般遠。


    “對不起對不起,胡管事,我罪該萬死!”傅小蛙忙鞠躬道歉,試想這樣可以讓胡管事的懲罰更輕一點。


    胡管事撿起皮鞭,痛得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把小蛙嚇得退縮好幾步,生怕被抽。


    “過來!”胡管事沉著臉道。


    傅小蛙害怕之極,還是得硬著頭皮,膽膽卻卻地小步挪動到胡管事跟前。


    胡管事瞅了一眼這娃,還是那瘦小樣,完全不像打出剛剛那一拳的樣子。他有些後怕,不過還是抓住傅小蛙的手,查看一下,這一查看可不了得,他驚訝的發現這傅小蛙的丹田已經打開,而且連四滿穴也被打通。


    好家夥,這傅小蛙一夜之間,丹田聚氣,四滿脈通,這是何等神奇之事。這丹田打開看資質好壞,至少也需要半年時間,打通第一個經脈四滿穴,少則一年多則五年,像傅小蛙這樣的資質,五年跑都跑不掉,為何這小家夥能一夜聚氣通脈。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秘密,胡管事自己也有,他不在乎秘密,他隻相信心性,這一個孩童,雖然資質平庸得讓人想一把掐死,但他是惟一可以放心的傳人。


    這些年來,他識人無數,能力多強資質多好的學徒他都見過,但是沒一個人可以讓他把這部內經放心交予,現在他惟一可以放心的,隻有眼前這個孩童。


    如果有一天這個孩童拿著這部內經作奸犯惡,那麽世上已沒有人有資格得到這部內經。其實他是慶幸的,他慶幸這部內經找到一個具備資格的擁有者。如果實在找不到傳人,他已打算把內經丟進火裏燒了算。


    盡管傅小蛙一夜之間聚氣通脈,這必然有個無比神奇的原則,但是他相信,這個心性善良得令人發指的孩童,如何都不會做壞事,那他還要找到原由幹什麽?


    收迴心思,胡管事丟開傅小蛙的手,清咳一下道:“行了,那個書迴去好好練,不會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記得不要偷懶,我可是會定時檢查的,小心挨我鞭子,明白了沒?”


    “明,明白!”傅小蛙顫縮縮地道。


    胡管事瞅了一眼傅小蛙渾身破爛的衣裳,還有腳趾頭露出的鞋子:“你,去庫房領兩套下人衣服,就說是我喊的!”


    “我,我這身還能穿!”傅小蛙忙道。


    “穿你個頭,你不要形象,武館還要呐,讓人看著還以為泰安武館要倒閉了,快去!”


    “噢!”傅小蛙縮著身子走,不時的迴望胡管事,生怕挨鞭子。


    胡管事望著傅小蛙離開的背景,摸了摸下巴,陷入許些沉思,心想著,或許他這部內經,真的托對了人……


    柴房裏,傅小蛙欣喜地擺弄著身上的新衣裳,這新衣服就是讓人美的,新衣服新鞋子,穿上這身不漏風的衣服,讓人整個的就曖和起來。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套新衣裳,雖然隻是武館最低等下人的衣服,在背後還繡有大大的泰字,在武館裏的人一瞧見,準定的就認識,但它就是傅小蛙的幸福,有饅頭吃,穿得暖就是他最大的滿足,他心裏萬分的感激著黃總管和胡管事,將來有機會,他一定會報答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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