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榮棠醒來,身子還虛弱,軍裝們在旁邊等著,都還沒出聲。


    床上,榮棠閉著眼,緩了緩,直接開口,“叫高大校進來。”


    高九進屋,神色從容,周思而後邊跟著,也還算冷靜。


    榮棠躺在床上,上半身赤著,肩上繃帶處隱隱透出血色。


    他視線落在高九身上,沒吭聲。


    高九淡然至極,看著他,“誤傷小少,改日上門親自賠罪。”


    榮棠看他,神色有些玩味,“誤傷?”


    他那雙眸子,像是帶了笑意,但又很冷,看向周思而,不緊不慢,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周思而看他,要開口。


    但,高九將人往自己身後一扯,也笑,“和她無關。”


    他這樣說,屋子裏,軍裝們全朝著他看過來。


    榮棠神色不變,“高大校這麽緊張?”


    他聲音不高,但隱含威脅。


    周思而聽出來了,身子站的板正,沒想叫高九幫自己擔事。


    高九依舊在笑,“小少說笑,我有什麽好緊張的,但誤傷了小少的,確實是我。她膽子小,經不得小少嚇。”


    他最後這句,說的幾多輕。


    可病房裏的軍裝,包括床上的榮棠,全聽出來了,這句才是重點。


    他高九傷了人,確實理虧,賠罪是賠罪,但他們照樣也不能嚇到他身後護著的這女人。


    這女人膽子小噻!


    全都幾多精明,說話一彎又一彎。


    高九說完,看著榮棠,神色坦蕩。


    他本身在圈子裏,口碑就好,尤其是,能玩會玩,玩的精致。


    榮棠和高九沒有太多交集,彼此要避嫌,但又確實聽說過對方。


    病房裏,榮棠醒來,沒出大事,軍裝們這會兒放鬆下來,沒忍住,拿眼看高九,開了口,“取出來的弩箭還在,還有機械弩,驗一驗指紋唄!”


    高九看過去,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可以。”


    他依舊是那樣坦蕩蕩。


    他身後,周思而反應過來了噻,心髒咯噔一下。


    那軍裝冷笑,從沙發上起身,真就要直接出去驗指紋,但沒走出兩步,榮棠將人叫住,“不用了。”


    他聲音聽不出喜怒,看向高九,語速很慢,“高大校,以為把指紋擦了,我們就查不出誰射的弩箭?”


    高九眼皮都沒動,語氣很重,“擦掉指紋?小少,說話要講證據。”


    榮棠視線落在周思而身上,嘴角輕抿。他親眼看見的噻,那一弩箭射中他的時候,他還沒完全昏迷,傷口處疼出渾身冷汗,半昏迷間,高九過來,一聲不吭,直接將那支弩箭上的指紋給擦了個幹淨。


    周思而小臉發白,眼眶本身就發紅,這會兒,偏過頭看高九。


    榮棠還很認真的模樣,看著高九,“證據?我親眼看見的,不算?”


    高九手指動動,聲音沉穩,“小少失血過多,產生幻覺,也說不定。”


    他話音落,病房裏,氣氛明顯緊張起來。


    都看出來了,他這是要將責任都扛到自己身上,軍裝們看著他的眼神,頃刻間,都淬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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