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沉,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話音一落,他盯著她,渾身緊繃。


    周思而肩膀被他摁著,根本動彈不得,有些慌,他的存在感太強,想忽視都做不到。


    她搖頭,還算冷靜,和他講道理,“我沒有,高九,你先鬆手。”


    高九手上力道都不由得加重,不受控,他朝著她逼近,身子幾乎都要半跪在大通鋪上,“那你看我。”


    她說沒有躲他,但根本連和他對視,都不敢。


    周思而不講話了,小臉發白,有些不耐,就連對那幾個學生,她都很有耐心,但對著他,胸口有些堵。


    高九抬手,將她下巴抬起,迫著她和自己對視,“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說這話,一字一頓。


    她的眼眸澄澈至極,水潤至極,這會兒,眼尾都有些發紅,覺得委屈。


    高九在她麵前,一概溫和,哪裏就有過這樣的強勢。


    她委屈,還想忍著,沒想叫他瞧出來,挺憋屈,抬腳,直接踹他,“本來就什麽都沒發生過。”


    高九沒躲,周思而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正中他胸口。


    但這點力道,對他來說,沒用。


    高九沒鬆手,盯著她,要她保證,“對,什麽都沒發生,周少尉,請你和以前一樣,對待我。”


    她實在簡單,情緒幾乎一目了然。


    周思而一時還想不起自己以前怎麽對待他,也就是微怔。


    他將她鬆開,後退到安全距離,高大的身形,站在大通鋪前,低頭看她,“明天,我和你們上喬戈裏。”


    冷不丁說這樣一句。


    周思而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下意識就拒絕,“不需要。”


    喬戈裏每年奪掉多少人的生命,他完全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高九肯定不聽,垂眸,看她露在被子外麵的腳。


    腳背瑩白,腳趾都圓潤的可愛。


    這會兒,乖乖的並排。


    他喉嚨動動,沒忍住,俯身,握上去。


    周思而被嚇到噻,皺眉,抬腳就要往出抽,高九握的很緊,但也就一下,手鬆開,皺眉,“太涼。”


    他這樣,周思而動作立時就停住了,臉蛋紅撲撲,抬眸兇他,“你坐迴去。”


    她衝著他發脾氣。


    高九盯著她,眼眸微彎,好半響,很是聽話的點頭,“好。”


    火爐上水壺裏的水在咕咕作響。


    秦牧迴來,手裏提著藥膏,胖老板那應有盡有,在抽屜裏翻騰了好一會兒,翻騰出好幾個牌子的凍傷膏。


    他一進屋,周思而立刻身子就坐的板正,心裏虛的慌,眼巴巴望著他。


    他靠近,她幾乎立刻,從被子裏出來,朝著他撲過去,高九就在旁邊,沒敢太過,也就手臂一伸,她將他抱住。


    她在人前,哪裏就這樣過。


    這會兒,她蔫的厲害,手臂掛在他脖子上,委屈又可憐的嘟囔,“腳疼。”


    秦牧將人抱起,往大通鋪上一放,藥膏蓋擰開,訓她,“老實點,坐好。”


    要給她抹藥。


    周思而沒敢不聽話,往邊邊一坐,腳丫乖乖伸過去。


    秦牧椅子往過一拽,將她腳握在了手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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