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都閉著,要睡著。


    但這種溫度,肯定不能睡。


    俞啟純眼神落在她露出的半張小臉上,叫她,“周思而。”


    周思而眼睛半睜,有些迷糊的朝著他看過去。


    他耐著性子,“別睡。”


    她反應了下,慢吞吞點了點頭,但困意控製不住,怕自己睡著,身子坐起來,但沒一會兒,腦袋一點一點。


    俞啟純就在她身邊,瞧著她那樣,抬手,拍了拍她臉。


    話都沒說。


    但也就兩下,周思而有點清醒了,也沒看他,一轉身,板板正正坐著,兩隻手放在身前,小學生樣。


    她身上還裹著兩件大衣,整個人都鼓囊囊,偏偏還那樣坐著。


    俞啟純視線收迴,身子往後靠著,他手腳有些冰涼,但還能受得住。


    車外的雪,卻是越下越大,車窗上都積了很厚一層。


    他偏過頭往外看,眉頭擰著。


    也就沒幾分鍾,車裏,悶悶的一聲。


    他迴頭,看過去,周思而沒控製住,身子前傾,腦袋抵住了前麵的駕駛座,又打瞌睡了咩。


    這麽一碰,她遲鈍的神經,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知道旁邊俞啟純看著呢,有些不自在,身子往後一靠,故作鎮定偏過頭看他,“俞少將,我背包裏還有衣服。”


    換洗的厚棉服,一共也就身上這兩件,但是還有兩件軍襯。


    剛剛給她拿衣服的時候,俞啟純瞧見了,聽見這話,劍眉微挑,“襯衣?”


    襯衣在這種溫度下,壓根沒用。


    周思而一頓,耳朵根都有些發燙,也沒接話,將自己身上披著的這件軍大衣,往旁邊扯了扯,“你過來些。”


    總不能眼瞧著他凍的臉色鐵青。


    俞啟純沒動,“不冷。”


    他這樣說,周思而也不吭聲了,不冷咩,她也沒再讓,默默將剛剛讓出的那半邊軍大衣又扯了迴來。


    但身上還行,一雙腳卻是真的凍的沒了知覺。


    這種時候,她還挺板正,掩在軍大衣下的半張小臉,轉向他,請示,“俞少將,我凍腳,可以動一動?”


    俞啟純偏過頭看她,挺認真打量,然後點頭。


    得到首肯。


    周思而小幅度跺腳,她還垂著眸,臉色板著,有些嚴肅,覺得自己腳丫真要凍傷了,這麽跺著都沒了感覺。


    她那樣,唇瓣都咬著,小臉發白。


    俞啟純視線收迴,聲音溫淡,“鞋脫了,放上來。”


    周思而動作停下,偏過頭看他,覺得不太好。


    她這樣,不動。


    俞啟純也沒再說話,俯身過去,握住她腳腕,很直接,將她兩隻鞋脫掉。


    他握著她一雙腳,麵色不變,塞進她軍大衣下麵。


    這個姿勢,周思而整個人側了過來,窩在了後座裏,她靠在車窗上,一抬眸,正對著他。


    可憐巴巴樣,眼眸濕漉漉的望著他,有些迷蒙的睡意。


    俞啟純怕她睡著,和她說話,聲音很穩,“剛畢業?”


    周思而點頭,又搖頭,“要一年了。”


    他沒在意,像上級領導關心下屬,“來部隊多久了?”


    周思而想了下,“也快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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