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抬手,拇指摩挲著她的臉,緊緊盯著她,“思而,我滿身血腥。”


    他冷血殘暴。


    周思而依舊沒動,她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那種親眼看見他下狠手的衝擊,在劇烈的情緒波動後,有一瞬詭異的平靜。


    她聞見淡淡的血腥氣,在空氣中蔓延。


    她不敢再去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


    樓上還有人虎視眈眈。


    秦牧抬起她下巴,不許她逃避,“怕嗎,怕我嗎?”


    他聲音平靜的毫無波瀾,但他眼瞳中閃著血氣,以及掩藏不住的暴躁不安。


    周思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忽然就緩緩平複下來,她手中匕首頹然落到水泥地上。


    秦牧眉眼冷峻,透著殺氣。


    周思而看著他,緩緩搖頭,“不怕。”


    她簡單的兩個字。


    秦牧沒再吭聲,低頭在她耳後親了親,聲音低啞,“秦太太,記得閉上眼,我會殺光他們。”


    李塞沒了動靜。


    上麵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秦牧和周思而,紋絲不動。


    五樓上,遲善身後,有人露出半個身影,陰陽怪氣,“秦牧,你還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


    李塞當年和秦牧,是有過命的交情。


    秦牧抬頭,壓下體內暴躁,聲音冷靜,“你們連對著我開槍的勇氣都沒有。”


    他話音一落。


    空曠的建築內,安靜的隻餘風聲。


    他們將他引來,卻不敢動手。


    秦牧旁若無人般,走迴李塞身邊,俯身將他手裏槍抽了出來,子彈上膛。


    他手一抬,槍口直接對上剛剛說話的那人,幾乎是暴喝出聲,“你們敢嗎!”


    他們有目的,卻裝作毫不畏死。


    躲在遲善身後的男人,嘿然冷笑,“秦上將,你好膽魄,這個時候,動了我們的人,不怕我們弄死你的女人?”


    周思而迴過神,一時分不清他說的是依舊被吊著的遲善,還是站在地上完好無損的她。


    秦牧沒吭聲,往樓梯上走去。


    那男人顯然緊張了,手中的槍直接打到周思而腳下。


    周思而氣息微頓,神經都在顫抖,她垂眸,能聞見血腥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硝煙味。


    秦牧腳步停下,忽然開口,“五分鍾。”


    周思而抬眸看他。


    他聲音很清晰,“我給你們五分鍾時間,和我談。”


    他們早已被逼的走投無路,如活在暗無天日的地洞,鋌而走險,隻想拚死一搏,臨死之前能多幹掉幾個就幹掉幾個。


    可現在,他卻說可以和他們談。


    秦牧的語氣篤定。


    上麵一時沒有聲響。


    但不過十幾秒,那個男人開口,“你上來。”


    他們甚至沒讓他將槍扔下,沒將他一個人放在眼裏,更何況,現在那兩個女人的命,等於就在他們一念之間。


    秦牧上樓,每一步都走的極穩。


    周思而站在一樓中央,能看見他踩上去的每一節台階。


    他走到三樓時,腳步微頓,迴頭看她。


    周思而脊背一下挺直了,他讓她藏。


    迴字形建築,她不能一口氣跑出門外,但這裏有死角,他們槍打不到的地方。


    秦牧上到五樓,幾乎是立刻,一根鋼筋,兇狠地直接打向他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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