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如此害怕。


    他抱著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周思而扭過臉,看被綁著的遲善,她已經重新被拉了上去,再來一次,隻要上麵控製繩子的人稍有偏差,她就會被狠狠摔倒地上。


    連絲毫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上麵另外一個戴京劇臉譜的男人,隱在暗處,麵具上的白色臉譜,麵目猙獰。


    遲善在看她。


    周思而收迴眼神,身子隻是微微一動,秦牧就倏地將手臂收緊,他根本不會放開她,更不會讓她暴露在這樓裏埋伏的人眼皮下。


    他用自己身體,死死將她護住。


    李塞抬眸,看上麵人給自己打的暗語,麵具下的臉怪異的笑了笑,“秦牧,不如我們玩個遊戲,我將她們兩個都綁上去,同時放下,你選擇去接。”


    他說著,極其陰沉的看著周思而,“另一個,就砰的一聲,掉到地上,血花四濺!”


    周思而身子僵硬。


    李塞卻極興奮,活動了下筋骨,“是不是很刺激?你看我多仁慈,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可你當年,卻連個選擇的機會都沒給我!”


    他說著,聲音就有些尖銳。


    緊接著,他笑聲戛然而止,很是突兀的一抬手,砰的一聲槍響,震耳至極。


    那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們耳邊,直奔樓門口。


    那裏有人。


    李塞聲音拔高,肆無忌憚,“我警告你們,這樓裏全是我的人,你們敢胡來,這三個人,一個都別想活!”


    他們不怕死,所以無懼。


    秦牧抬眸,緊緊盯著他,渾身的神經都在緊繃。


    周思而後背緊緊貼著秦牧的胸膛,她耳邊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想玩遊戲?”


    李塞視線落在她身上,“你要和我玩?”


    周思而唇瓣還有些發白,“我和你玩。”


    她聲音軟糯,卻很堅定。


    秦牧將人往自己懷裏摁了摁,他神色冷峻,眸色發暗,直直盯著李塞,然後帶著她,往後一步一步極慢的往後挪,“我同意了嗎?”


    他的女人實在大膽。


    他要將她送出去。


    站在這裏,完全是活靶子。


    李塞瞧的真真,卻沒動,隻微微偏頭,似乎有些好笑,“讓我想想,我能和你玩什麽?”


    周思而察覺到秦牧的意圖,她不自覺,看向五樓掛著的遲善。


    遲善一直沒說話。


    她臉色有些灰白,側頸上流出的血,浸濕了厚實的軍服。


    她腳步一頓。


    李塞忽然開了口,手中槍虛虛的晃了晃,指了指剛剛被秦牧扔遠了的匕首,“啊,想到了,這樣,你想救上麵那女人?簡單,拿著這把刀,在自己臉上劃兩刀!”


    說的漫不經心。


    他語氣帶著森寒的笑。


    周思而腳步停住,“你說話算數?”


    秦牧垂眸看她。


    她是認真的。


    認真到已經掙開他的懷抱,往那把匕首那裏走去。


    李塞顯然也沒料到,他微微一怔,然後大笑,手扶著麵具,身子顫抖著,“好好好!我說話算數,你劃兩刀,我就放人!”


    周思而撿起匕首,看著他,幾乎連猶豫都沒有,手臂揚起,猛地就朝著自己臉上落下。


    但刀尖卻在距離臉上兩厘米的地方停下,她抬眸,看向李塞,語速極慢,“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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