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很靜,周思而趕到的時候,許舒的東西已經被打包好。值夜的小護士站在病房門口,滿臉為難的看著她。


    病房裏,劉醫生也在,看到她的時候,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周小姐,請去辦理出院手續,天亮前,這個病房就要空出來。”


    外麵,夜半。


    周思而臉色發白,先去看床上依舊昏睡的母親,停頓十幾秒,她看向劉醫生,聲音很輕,“不是說好,可以月底交費嗎?”


    劉醫生看著她,唇角抿著。


    小護士在身後小聲開口,“周小姐,不是我們不通人情,隻是沈氏上麵來人說,他們有個病人,必須要住這個病房,而且,因為你們已經拖欠近一個月費用。”


    她話說半截,擰了擰眉,才開口,“他們說,沈氏買下這家醫院,不是做慈善的。”


    周思而脊背發寒,手心都是微涼的汗意。


    她微微垂眸,“沈氏?”


    劉醫生已經起身,看她一眼,“周小姐,你是不是得罪沈家的誰了?”


    他們也是覺得莫名其妙,要將病重的人連夜趕出醫院,搞不好就有生命危險,這是要將人往死路裏逼。


    小護士補充,“不管怎麽樣,周小姐,請盡快聯係下一家醫院。”


    沈氏打來的電話是,立刻將人趕走,哪裏還讓辦什麽出院手續。


    他們已經在盡量幫周思而拖延時間。


    周思而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正要說話,外麵,忽然湧進幾個保安。


    他們麵無表情,將人推開,直接就去拽床上昏睡的許舒,動作粗魯。


    周思而想也沒想,撲上去,“你們做什麽!”


    她反應激烈,直接將許舒抱進懷裏,身子顫抖,胸口劇烈地起伏。


    那些人還試圖將她倆直接弄下床。


    “周小姐,你別為難我們,我們是奉命行事!”


    “你不配合我們,弄傷你們,我們可不負責!”


    周思而整個人護在母親身上,渾身緊繃,閉了閉眼,“奉命?奉誰的命?”


    她聲音明明很輕,那裏麵的寒意卻實實在在讓他們停下了手。


    為首那個直接開口,“當然是沈總的意思。”


    周思而幾乎半個身子都擋在許舒身上,這會兒,整張小臉都埋在許舒的頸側,她唿吸都有些困難,緩緩起身,想了想,輕聲開口,“我不為難你們,請給我十分鍾的時間。”


    那些人沒吭聲,算是默許。


    周思而麻木地將手機掏出來,她垂眸,撥出沈慎遠的號碼。


    她的神色很靜,盯著屏幕的樣子,專注而認真。


    沒有人接。


    但她一個接著一個,固執地一直重撥。


    劉醫生臉色有些不好看,沉聲開口,“你們這麽為難小姑娘,病人的情況很特殊,讓她們天亮再走。”


    那保安冷著臉,“不是我們不願意,是上麵命令。”


    他話音剛落,安靜的走廊,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周思而抬眸,握著手機的手倏地收緊。


    門口,周淩薇扶著吳真蕊,他們身後,還跟著周家的傭人。


    周淩薇走進來,麵色不悅,“你們怎麽辦事的?耽誤我媽身體,誰負責?”


    那些人顯然認識她,全都沒吱聲。


    周思而看向麵色紅潤地吳真蕊,沉默了幾十秒,忽然就低聲笑了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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