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能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他解開浴袍,換上睡衣。


    周思而聽到身後的動靜,身子有瞬間的僵硬,她手裏還捏著手機,隻猶豫了一下,就重新開了機。


    她在思考,如果讓沈慎遠來接她,她該怎麽解釋。


    可沒等她想明白,手機一開,接連幾條信息就跳了出來。


    “你接電話!”


    “你敢欺負淩薇!”


    “你敢關機!周思而,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


    連著好幾條,全是在盛怒之下發過來。


    周思而一時就忘記要打電話,捏著手機的手指都發了白,她盯著那幾行字,隻覺得滿屏幕的字都是利刃,刺入她心髒,讓她無法唿吸。


    她這樣安靜,秦牧不由得就抬眸看她一眼。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依舊是那串不死心的號碼。


    周思而掩過眼底地冷笑,按下接聽。


    那邊的人顯然也沒料到,電話忽然就打通了,微微靜默,緊接著,就是怒氣,“周思而,你對淩薇做了什麽!”


    周思而還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她和周淩薇之間的戰爭從沒有停止過。


    她隻是整個人往牆上一靠,安靜又小小的一團,低著頭看著自己足尖,“周先生,讓我猜猜,您這麽生氣,難道是周淩薇死了?”


    無情,冷漠。


    可她的聲音那樣甜。


    秦牧就在她後麵,聽的真真。


    那邊周航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旁邊隱約還能聽到吳真蕊嚶嚶地哭泣。


    “周思而,你怎麽這麽惡毒!我是你老子,你就這麽和我說話!”


    “淩薇怎麽就有你這麽個狠毒地妹妹!我本來一直不信,可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居然咒淩薇死!”


    他語氣越來越急促。


    周思而一聲不吭,聽著他幾近咆哮地罵聲。


    周航喘了口氣,“我以前真是太姑息你了!”


    周思而忍不住了,她腳趾微微動了動,打斷他,“不,您說錯了,周先生,您可沒有姑息,不然我和樂娜怎麽會被掃地出門?”


    她聲音那樣平靜,像是毫不在乎,隻是在陳述客觀事實。


    可就是這樣的態度,讓周航更加憤怒,“你別忘了,是誰把你養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你就是這麽迴報我的!”


    周思而沒吱聲,她盯著足尖一動不動。


    那樣靜的空間,秦牧隱約能聽到那邊的怒吼聲,他眉頭擰著,走了出去。


    周航終於說到了正題,聲音一下低了下來,“淩薇自殺,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周思而,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不要再和她搶男人。”


    周思而沉默,然後輕笑了一聲,“周先生,我是您親生的嗎?”


    周恆沒料到她忽然問這麽一句,一時就惱羞成怒,“你這什麽態度,我告訴你,你明天最好給我來醫院向淩薇賠禮道歉,不然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周思而聽到那邊吳真蕊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來,她又在“賢惠”地求情了,但換來的隻是周航更躥高的怒火。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場戲,戲中人有她,但她並不是個好演員。


    周航下最後通牒,“這個月你媽的醫藥費又要交了,如果你還是這個態度,我不會再心軟了。”


    手機掛斷。


    周思而低著頭,一動不動。


    秦牧站在她身前,看到她肩膀微微發顫。


    她沉默著,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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