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而難得地不知如何反應了,她剛剛不過是順口一說。


    秦牧已經轉身大步往車那裏,“還不快點。”


    周思而稍稍踟躕,很顯然,他喝的酒遠遠沒有達到不能開車的地步。但剛剛他是怎麽開過來的?


    她沒動,秦牧迴頭看她,臉上微微有些不耐煩,“不是要謝我?”


    周思而要說出口的話一堵,咽了下去。


    秦牧的車空間很大,跟他人一樣,帶幾分野性強悍。車門一關,周思而係好安全帶,偏過頭看他。


    他座椅微微下放,整個人都靠在後麵,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樣子,倒真像是有幾分難受的樣子。


    她語氣還算冷靜,“係安全帶。”


    秦牧沒吱聲,在車內昏暗的光線裏,睜開了眼,定定望向她。


    分明沒有什麽動作,但僅僅是這樣隨意瞥過來,都帶著難以讓人忽視的攻擊性。


    周思而深吸口氣,認命般地俯身過去,動作不甚溫柔地給他將安全帶綁好。


    “住哪?”她覺得自己脾氣近來越發的好了。


    秦牧重又閉上了眼,“章九,有導航。”


    章九別墅區,恐怕在燕城無人不知,全部都是獨棟別墅,總八十多戶,共占地就近九萬多平方米。


    周思而自來在周家長大,在燕城也算排的上號,可她家也沒敢在章九買一棟,不說財力上,就是權位上也跟不上。


    她忍住想問出口的話,調轉車頭往章九開去,幸好這會兒並不是太堵車,開車半小時多就到了。


    車一停,周思而就要下車,秦牧那裏卻是沒動靜,她抬眸望過去,抿了抿唇。


    他臉色蒼白地靠在椅背上,緊緊閉著眼。


    她解開安全帶,偏過頭問,“怎麽了?”


    秦牧沉默,手抬起在額頭捏了捏,好一會兒,忽然問她,“會煮湯嗎?”


    “什麽湯?”


    “什麽湯都行。”


    隻要是熱的就行。


    他看起來,確實情況不怎麽好。沒辦法,周思而下了車。


    章九的別墅果然名不虛傳,格調看著就高。周思而跟在秦牧身後進屋,看他將別墅的燈全部打開。


    一進屋,他往沙發上一坐,胃部強烈地絞痛讓他唇上都沒了血色。


    剛剛還沒太看清,這會兒,周思而清晰地看到他額上地濕意。


    她有些不確定,可覺得自己又不該多嘴。


    廚房很好找,開放式結構,她沉默著,過去先接了杯熱水,往他麵前茶幾上放好,“我去煮湯。”


    秦牧沒吱聲,盯著那杯熱水,若有所思。


    周思而往廚房去,這房子著實有些冷清,幾乎沒什麽人氣,到處都是冷冰冰地黑灰色,也不知道冰箱裏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這樣想著,她忽然一停,三兩步返迴去,站在沙發前,好看的唇瓣微微張合,眼眸微微彎起,“秦先生,打個商量,湯煮了,就算我的謝禮了,您看,成嗎?”


    還挺有誠意,身子都微微前傾。


    秦牧視線從她那身白裙子上掃過,再落到她微卷地長發上,仿佛有書卷地暖香撲麵而來,以至於讓他的痛覺都遲鈍起來。


    他身子往後靠著,扯了扯唇角,帶了幾分漫不經心,“你用我的廚房,我的菜,我的碗,還想讓我感謝你?”


    周思而憋住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長長的睫毛輕顫,“挾恩圖報,君子不為,秦先生沒聽過嗎?”


    秦牧有些不耐了,長腿肆意一伸,扯開領口上的幾顆扣子,抬眼看她,似笑非笑,“誰和你說,我是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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