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知道蘇爾特元帥的這一身帝國打扮是特意為維克托的到來而準備的。


    “老爺,維克托.波拿巴先生來了!”管家輕輕向躺在輪椅上的老帥匯報後,將一旁的元帥權杖放在了蘇爾特元帥身邊。


    一臉暮色的蘇爾特元帥本來緊密的雙眼漸漸的張開,他握住了元帥權杖在管家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來。


    半地中海頭型的蘇爾特元帥寬厚的前額下是一雙睿智的眼精,高鼻梁、尖下巴配合上一個微微有些消瘦的臉龐讓他充滿了一種嚴肅的氣質。


    這位與維克托叔祖父拿破侖皇帝同年的老元帥,眯著眼望著維克托說:“你來了!”


    從蘇爾特的話語中,維克托沒有聽出來欣喜亦或是厭惡仿佛就像一位平常的朋友相互之間打招唿一樣。


    對於這位元帥,維克托雖然對於他的騎牆人品有些厭惡,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蘇爾特元帥確實是一位優秀的將軍。


    “元帥,總統閣下對於您的健康問題非常的關心。”維克托對於這位老元帥誠摯的說:“我的父親非常感謝您在任期內對他的寬宏大量。”


    “我並沒有做什麽,總統閣下本來就是和拿破侖皇帝一樣是一個運氣不錯的人。”蘇爾特元帥用好奇的眼光的看著維克托說:“隻不過,我沒有想到到來的是您。我還以為總統閣下會親自來到這裏。”


    “您是知道的,總統閣下現在正在和愚蠢的議會做鬥爭。元帥閣下,想必當年你也是在和愚蠢的議會做鬥爭吧!那些愚蠢的議員隻會為否決而否決,他們絲毫不在乎政策是否有利於法蘭西人民。”維克托試圖勾起蘇爾特元帥對於奧爾良王朝執政的記憶。


    蘇爾特元帥並沒有正麵迴答維克托的問題,而且想撫摸的愛人一樣撫摸著權杖道:“你知道嗎?這跟元帥權杖是拿破侖陛下什麽時候將元帥的權杖交到我手上的嗎?”


    出發前稍微了解了蘇爾特元帥人生的維克托不假思索的迴應說:“1804年,您是作為當年拿破侖皇帝冊封的第一批元帥。”


    “沒錯,1804年!”蘇爾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於往昔的迴憶,他嘟噥道:“如果不是那場瘋狂的革命時代,拿破侖陛下這麽快的崛起,我們也不會冊封元帥。”


    “皇帝得到了法蘭西的最高領袖的位置,我們得到了元帥的軍銜。”蘇爾特元帥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對維克托詢問:“你認為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正直、可靠……”維克托昧著良心稱讚蘇爾特元帥。


    蘇爾特隻是淡然一笑,感慨說:“皇帝給我的評論和塔列朗差不多。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榮幸。”


    年過古稀的蘇爾特元帥微微的張開雙臂像是擁抱陽光一樣對維克托說:“我還記得皇帝陛下對我們評論:他們就像狂風,到一處就席卷一切。”


    蘇爾特元帥指著牆壁上的一把指揮刀說:“你知道嗎?那是我當年從西班牙帶迴來的,我曾經兩次駕臨過西班牙。一次是跟隨拿破侖陛下,一次就是與路易十八。兩次在西班牙的旅途都給我帶來了很好的體驗。”


    蘇爾特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淡淡的炫耀,能夠深入敵國將對方的戰利品洗劫一空對於一個將領來說是一個無上光榮的事情。


    “元帥,想必我的來意您很清楚。”維克托沉默的片刻對蘇爾特元帥說。


    “為波拿巴家族站台嗎?”蘇爾特有些感慨道:“才過去多少年,波拿巴家族又要登上那個位置。”


    “元帥,您也在政治的中心停留過。您知道,巴黎不需要什麽民主,也不需要什麽自由。一個政策的執行需要強硬的手段,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是一個隻會拖後腿的機構。為了法蘭西的未來,我們必須要將他們清除。”維克托直言不諱的透露出解散議會的野心。


    蘇爾特元帥眼前一亮,他的氣質也瞬間發生了改變,從一位慵懶中帶著一絲要去老人變成一位時刻準備戰鬥的將軍迴應道:“如果總統閣下不覺得我老朽礙事的話,我很樂意幫助皇帝的後人奪取屬於他們的權利。”


    蘇爾特元帥歎了口氣幽幽說:“說實話,對於總統先生能夠再次想到我這個老頭子,我也是有些驚訝。曾經一度想要拒絕總統先生的橄欖枝。畢竟我是跟皇帝陛下同一個時代的老人,巴黎已經不需要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隨時都要去見上帝的我們還能享受多少好處。”


    蘇爾特元帥用不含感情的腔調道:“隻不過,我不喜歡議會。礙眼的議會阻礙了法蘭西的進步,隻有絕對君主製才能拯救法蘭西。不過,能否告訴我,你的執政策略是什麽?”


    “聯英抗俄、聯俄抗英、聯奧抗普,建立萊茵蘭行省。”維克托將他的思路向蘇爾特簡略了說一遍:“官僚與軍隊將會作為兩大支柱,教會將會匍匐在我們的腳下。農民將會成為帝國優秀的炮灰,萊茵蘭南德乃至整個比荷盧地區將會成為變成法國的領土。”


    “這樣你會導致整個反法同盟的誕生,當年皇帝已經失敗了!”蘇爾特沉默的片刻說。


    “元帥,皇帝時代歐洲各國可以靠君主的喜怒哀樂發動戰爭。未來的時代是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民族主義的浪潮會衝擊君主神聖的權利。國與國之間將不會在以君主的意誌而行動,像拿破侖皇帝一樣的反法同盟在未來不會,也不可能成立。”維克托用包含激情的話語對蘇爾特元帥說:“元帥,未來的主旋律不會再屬於貴族。他是屬於民族、屬於農民、屬於廣大工人。”


    蘇爾特沉默了良久後,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維克托,他仿佛看到了維克托身後站著的一個幽靈,一個象征著拿破侖皇帝的幽靈徘徊在波拿巴家族。


    “陛下,這是您的意誌嗎?”蘇爾特元帥小聲嘟囔著:“也罷,就讓我這把老骨頭看看,波拿巴家族是否還能否重現當年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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