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此刻是絕望的,如果說今天之前她倍感乏味的日子還有齊矗相伴,那麽此刻,她的內心完全被即將失去齊矗的恐懼所支配,看著眼前的人,她有無數句話想要對他解釋,向他傾述,但是此刻卻又不知道究竟能從何說起。


    李淙走過去想把李瑤扶起來,但是李瑤滿是嫌棄的甩開他的手,她有今天是被誰害的?還不是這個自己的親生父親?


    “齊矗,你聽我解釋,相信我,我是愛你的,自從你走進我心裏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我願意放棄一切和你在一起。”


    李瑤近乎卑微的祈求讓齊矗本就已經疼碎了的心更加難受。


    “你先起來。”


    齊矗扶起李瑤,讓她坐在凳子上,自己卻沒有重新坐下。


    “給我們點時間冷靜一下可以麽?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齊矗聲音沙啞,仿佛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啞掉的便不隻是嗓子,還有整個人生。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李瑤緊咬嘴唇問出這樣一句話。


    “我們過些天再聊這個吧。”


    齊矗說完轉身要離開,在經過李淙身邊時惡狠狠的說:“知道麽?你是我見過最冷血最卑鄙的人,你的良心被野狗吃了,你這樣的人,不會有好結果的。”


    李淙自知在齊矗父親自殺這件事上自己確實有愧,所以也沒有辦法再多說什麽。


    看著齊矗離去的背影,李瑤再次崩潰大哭,她不顧及還有其他人在這裏,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


    迴到家的齊矗看著疲憊的母親唉聲歎氣的躺在床上,悄悄的走到她身邊,躺下來,挨著這幅累了半輩子的身體,有一種熟悉的溫度,讓他已經冰冷的心似乎重新冒了熱氣兒。


    “媽,你恨那個害死爸的人麽?”


    齊矗聲音哽咽的問。


    “恨又有什麽用?你爸還迴得來麽?這就是他的命,注定是短壽的。”


    齊矗媽似乎已經把一切都看開了,這句話雖然說起來有氣無力,但是裏麵卻滿是這一輩子對於生老病死的感慨。


    “我恨~”


    齊矗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後槽牙繼續說:“你知道麽,爸活著的時候,每次他耍酒瘋我都會從心裏埋怨,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父親,為什麽人家都能過著富足的生活隻有我是這樣貧苦的混著日子,甚至真的幻想過如果自己能有一個像仲涵那樣的家庭就好了。”


    齊矗媽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兒子,今天他的狀態很不對,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齊矗不是願意和父母分享心事的孩子,像這樣真心的交流從小到大貌似還是第一次。


    “兒子,你怎麽了?在學校受委屈了?還是要交錢?”


    齊矗媽能想到的隻有這兩種可能。


    “沒有,都不是,隻不過~~今天感覺格外想我爸。”


    齊矗望著牆上父親的遺照,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於是他轉身背對著自己的母親。


    “媽,你會和讓你家破人亡的人朝夕相處卻什麽都不在乎麽?”


    沒有人可以傾述,現在的齊矗唯一能聊心事的隻有自己的母親。


    “什麽意思?兒子你到底怎麽了?”


    齊矗媽見自己兒子這樣發問,猛地起身坐起看著他。


    “沒什麽,今天看了一個電影,叫《羅密歐與朱麗葉》,感覺挺傷感的。”


    齊矗想起了李瑤之前問自己的問題。


    “害~我還尋思怎麽著了呢,那個電影媽以前也看過,中央6之前播過,現實中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別為了這種事情難過,都是騙人的!”


    齊矗媽這才放下心來,重新躺下。


    不做聲的齊矗早已淚流滿麵,趁著情緒崩潰之前倉皇的逃迴自己的房間。


    ……


    李瑤無數次想聯係齊矗,四天了,齊矗沒有在學校出現過,室友們都很奇怪平日裏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怎麽這麽多天都沒有聯絡,但是李瑤隻能故作無所謂的說齊矗家裏有事。


    思念是不能忍的,越是忍著就會越想念,當李瑤實在無法控製自己然後鼓足勇氣打給齊矗時,想不到的竟然是對方號碼已經成為空號,李瑤這幾天強裝出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齊矗不見了。


    李瑤再沒任何心思聽課,慌張的從學校跑出來打車去了齊矗家,齊矗媽一臉詫異的看著這個來過很多次的女孩,不知道她為什麽此刻會出現在這裏。


    “阿姨,齊矗呢?”


    “齊矗?他不在學校麽?”


    “我們倆在一個班您知道的,但是這幾天都沒去上課啊,我以為家裏有什麽事呢,他這幾天都不在家麽?”


    “他和往常一樣啊,早早就出門說上課去了,晚上才迴來,怎麽可能呢這孩子!”


    “阿姨,他手機是換了號碼麽?”


    “我不知道啊,平時我們都是微信視頻通話,根本不怎麽直接打電話的,孩子你別著急,我現在就聯係他,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瑤慌張的樣子嚇到齊矗媽了,她自己也絲毫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這幾天一直在撒謊,他根本沒有去學校。


    再一次聽到齊矗的聲音,李瑤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可是沒想到,真正殘酷的在後麵。


    齊矗媽告訴他李瑤來家裏找他了,齊矗那邊先是沒了什麽聲音,隨後終於語氣冰冷的說了一句:“換她接吧!”


    李瑤緊張的接過電話,滿是擔心和委屈的她此時竟不知道蓋說些什麽。


    “李瑤,你別去找我了,這幾天我考慮過了,這道坎兒我心裏上過不去,就這麽著吧我們。”


    齊矗說的格外冷靜,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


    但是李瑤可做不到無動於衷,她哭喊著哀求,這樣的情形嚇壞了一旁的齊矗媽,她一邊安慰著李瑤一邊通過電話責怪齊矗,她記得齊矗曾經是怎樣在自己麵前誇讚這個女孩子的,所以此時如此決絕的齊矗讓她這個做媽的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齊矗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看著李瑤苦惱成這個樣子也不曾有一點點動容,隻是依舊冷著臉說著:“學校我不會去了,過兩天我就會提出休學,以後的日子我想自己過,你也好好的吧!”


    說完,沒有任何的猶豫,視頻通話被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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