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予汐期待的一樣,睜開雙眼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她最想見的人。


    “感覺怎麽樣?是不是還沒有感覺到痛?麻藥的藥效還在麽?”仲涵摸著季予汐的頭關切的問。


    “有一點點,是不是過了很久的時間了?陸梓飛的手術結束了麽?”季予汐問。


    “不清楚,我沒有過去問。”仲涵說。


    “你一直在旁邊守著我麽?”季予汐問。


    “那不然呢?還能把你自己扔在這啊,我媽公司有急事,看到你安全出來就先迴去了,你肚子餓不餓?我問過醫生了,晚上你就可以進食了,但是暫時應該還不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這樣,你把想吃的告訴我,我拿給醫生看一下,好不好?”仲涵說。


    “我什麽也不想吃,一點都不餓,仲涵,要不然你去,陸梓飛那邊看看,情況怎麽樣了。”季予汐很惦記陸梓飛。


    “手術結束後他媽肯定會過來告訴你的,你就別替別人操心了,該做的你都做了,現在開始你就好好休養就好,明白麽?”仲涵看起來十分疲憊,其實從昨天落地到現在,他幾乎沒有合過眼,眼白上清晰可見的血絲,季予汐看著他有些心疼。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


    “你別動!要平臥6小時的,我告訴你,手術之後這段時間是相當重要的,要是哪裏出了問題以後容易留下病根的。”仲涵將她的手重新放迴床上。


    “我知道啦,仲涵,你有沒有吃東西?是不是很累,我保證不動,你在旁邊的床上休息一下吧,好麽?”季予汐說。


    “你就別擔心我了,你好好的我就沒問題。”


    “那你什麽時候迴廣州?”


    “怎麽著也得等你出院吧,留你自己在這我不放心。”


    正當兩人一句一句閑聊著的時候仲父和仲母一同進來了。


    “你就安心迴去訓練吧,這裏有我和你媽呢!”仲父進門剛好聽到了仲涵的話,跟著說。


    “你爸說的對,你就放心把予汐交給我吧,媽媽肯定把她照顧的好好的,等你迴來,一定還你一個白白胖胖的plus版本的予汐!”仲母笑著說。


    “媽,我······”仲涵還想再堅持一下。


    “就聽你媽的吧,你在這也做不了什麽,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著照顧別人呢!”仲父的話不由人反駁。


    “仲涵,叔叔阿姨說的對,你應該快點迴去訓練,我一定好好注意身體,爭取也早日迴學校複習,我們要一起做最後的努力,這樣才能一起考去理想的大學啊!”季予汐也跟著勸。


    在三方的堅持下,仲涵終於答應次日返迴廣州。


    陸梓飛的手術進行的也非常順利,和季予汐不同的是他的後續觀察非常重要,因為有可能會出現排異反映。李靜和陸鵬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二人很避諱目光相遇,生怕被陸梓飛覺察到什麽異樣。


    手術後季予汐和陸梓飛很少碰麵,即使見麵了也是說幾句話就被李靜打斷了,連陸鵬都感覺到了李靜的異常。


    “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這算、卸磨殺驢麽?”陸鵬在醫院走廊裏質問李靜。


    “你什麽意思?”李靜反問。


    “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手術之前對人家極盡殷勤,恨不得馬上把人家當兒媳婦兒娶迴來,現在做完手術了,兩個孩子想見麵你都不讓,你這不是卸磨殺驢是什麽?”陸鵬質問。


    “陸鵬,我怎麽做是我的事情,和你應該沒什麽關係吧,沒錯,手術前我確實想過隻要季予汐能救飛飛,哪怕以後他們真想在一起我都可以成全,但是現在我想了想,雖然季予汐是飛飛的救命恩人,可是要做我的兒媳婦還是不合適,我就直接說了,飛飛身體已經這麽不好了,我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完全沒有健康隱患的人和他共度一生,顯然,季予汐不符合這個標準。”李靜理直氣壯的說。


    “李靜,你說這話有良心麽?季予汐是因為誰才這樣的?你現在竟然嫌棄她?”陸鵬心中的怒火已經有些壓製不住了。


    “良心?她媽破壞了我的家庭,我這是給她贖罪的機會,她做這一切就當是替她媽向我和我兒子還債吧!”


    李靜話音剛落,安靜的走廊突然響起了水杯破碎的聲音,二人轉過身去,看見季予汐穿著病號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很明顯,剛剛二人的談話都被她聽到了。


    陸鵬拄著拐杖焦急的走向季予汐,李靜或許心裏有些許羞愧,索性轉身迴了陸梓飛的病房。


    季予汐腳步飛快的迴到自己病房,隨後將房門反鎖,任憑陸鵬在外麵怎樣敲門都沒有應聲。


    在這一刻,季予汐似乎感受到了人性的真實與虛偽,雖然她的內心深處一直覺得自己母親確實對李靜有愧,對陸梓飛有愧,但是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對陸梓飛的救助是為了還債或者是贖罪,那隻是她發自內心的甘願為在乎的人赴湯蹈火,可是沒想到,在李靜的眼裏,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理所應當,李靜剛剛的模樣深深的刻在了季予汐腦海中,讓她一時不知道怎樣才能釋懷和遺忘。


    次日,季予汐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唿,直接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而且,她沒有花陸梓飛家一分錢,住院費用全都是自己出的,她心裏想,既然李靜已經把她的行為當做贖罪,那麽就從此之後兩清就好,季予汐覺得自己的步伐格外輕盈,也許是因為少了一顆腎,也許是因為少了一身債。


    雖然剛剛出院迴家的季予汐想馬上把forever接迴來,但是按照仲涵的囑托,黃旭冉堅決不執行交接儀式,自覺掃興的季予汐迴到家後覺得格外冷清,之前已經叫家政公司的過來打掃過房子了,可能正是由於剛剛打掃過,季予汐感覺自己的唿吸在房間裏都是有迴音的。


    仲母打了幾次電話過來,語氣不重的嗔怪了季予汐私自出院的事,但是更多的還是叮囑她要多喝水,按時吃飯之類,雖然仲母極力要求季予汐暫時住進自己家裏以方麵自己照顧她,但是季予汐還是委婉的拒絕了,她知道仲母的公司很忙,不想給她添麻煩。


    在家休養的日子裏,陸梓飛多次打電話給季予汐,但是季予汐從來沒有接聽過,最後索性將他的聯係方式都放在了黑名單裏,不知道是從哪一刻起,季予汐下定了決心,不想再與陸梓飛有任何的瓜葛了,不隻是現在,還有未來。她想讓姓陸的一家人,徹底的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再次與仲涵相見,是在距離高考僅剩一個月的某一天,那一天,陽光正好,季予汐牽著forever剛從家裏出來,就看見在朝陽照耀下閃閃發光的仲涵,還是一樣的帥臉,還是一樣的笑容,還是一樣的滿臉寵溺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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