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妮在客廳沒鹹沒淡的和李靜聊了一小會兒,見季予汐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或許是內心深處雜亂無章的各種心思交加在一起讓她無法繼續聽這個女人向她述說此刻的激動心情,本來打算和季予汐陸梓飛打個招唿再離開,但是李靜害怕她打擾了人家二位的溫馨氛圍,所以讓她自己先離開了。


    林妮從陸梓飛家出來隻有忍不住大聲的罵了好多髒話,她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的美與醜、善與惡,理不清為什麽李靜能夠那麽嫻熟的利用季予汐的善良,更搞不懂季予汐怎麽會忍心為了救陸梓飛而傷害仲涵,想到仲涵,她心裏猛地一震,來不及考慮直接撥通了仲涵的電話。


    仲涵:“怎麽了?”


    林妮:“仲涵,有件事予汐肯定是沒告訴你,但是我覺得應該和你說。”


    仲涵:“你說。”


    林妮將李靜去找季予汐幫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仲涵,仲涵雖然在電話中全程沒有說什麽,但是林妮能夠聽到他的唿吸聲由開始的平穩到後來的緊促,那不是憤怒還會是什麽?


    林妮:“仲涵,你應該了解予汐的,她就是太過心軟和善良,而且剛剛,剛剛。”


    仲涵:“剛剛什麽?你們剛剛是去見了陸梓飛是麽?她現在在哪裏?”


    林妮:“剛剛在陸梓飛家裏,我感覺予汐似乎有要答應李靜提議的意思,她對陸梓飛說了一些過於鼓勵的話,雖然我知道她是為了陸梓飛好,但是說實話,那些話就是我聽起來也覺得不太舒服。但是你不要怪予汐,她也是沒有辦法,本來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你的,不過我覺得我做的對。”


    仲涵:“我知道了。”


    仲涵說完掛了電話,教室裏同學們已經都迴來準備上課了,看著季予汐空著的座位,仲涵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要失去她了,他想了想猛地起身想要離開,卻在後門和班主任撞了個滿懷。


    在班主任嚴厲目光的震懾下,仲涵似乎有些平靜了,他重新迴到座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呆呆的看著旁邊的空座位,迴憶起了曾經的點點滴滴。


    另一邊,陸梓飛沉浸在季予汐突然來襲的依靠中,有那麽幾分鍾,二人一動不動在原地,直到季予汐覺察到自己鼻涕快要沾到陸梓飛的衣服上才重新站好,順手拿了紙巾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臉。


    “季予汐,你這,突然來這麽一出兒,我有點不適應。”陸梓飛臉紅的像晚霞一樣,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的了。


    “誰讓你不聽話了,早早就和你說乖乖的做手術就好了,非要把我逼的哭成這個樣子,那你現在到底聽不聽我的了?”季予汐一邊擦著鼻涕一邊說。


    “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麽的對不對?不管手術是否成功,你都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對吧?”陸梓飛很認真的向季予汐確認。


    “我當然記得,所以你就乖乖的接受家裏的安排,知道麽?等你病好了,我們還有好多沒有做的事情要去做。”季予汐說。


    此時陸梓飛的心裏犯了嘀咕,他有些搞不懂了,季予汐這是答應做他女朋友了麽?那仲涵是什麽情況?但是季予汐的話要是隻是朋友聽起來還是有些曖昧的,但是季予汐又沒有明確二人的關係,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他完全懵了。


    在叮囑了好多次讓陸梓飛好好吃飯按時吃藥之後,季予汐終於離開了陸梓飛家裏,李靜當然還是熱情的不行,千恩萬謝的表達了一大通個人情感,季予汐隻是一直禮貌的笑著,然後除了鼓勵還是鼓勵,也拒絕了李靜要送她迴學校的要求。


    季予汐看看手表,第一節課又沒戲了,她想了想苦笑一下,到底不是重點高中,想想自己轉學過來這麽久了,請假的時間、逃學的時間加一起都快趕上上學的時間多了,但是她還能正常的待在學校,甚至連大的批評都沒有過,她覺得或許是老師們都知道自己家的遭遇,所以免不了對她格外的寬容吧,總之季予汐心裏還是充滿了感激。


    手機裏一條信息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看來仲涵真的是和自己生氣了,季予汐想要打電話給仲涵,但是號碼已經撥出去了還是立即按掉了。


    自己要怎麽和仲涵說?要告訴他為了說服陸梓飛自己抱了他?要告訴他為了給陸梓飛鼓勵自己承諾了會一直陪伴著他?這些話不管出自什麽理由說出來的,季予汐知道,仲涵都不會理解她的,更何況中午仲涵已經明確的表達了自己反對她做手術的想法。


    季予汐一個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著,看著往來的人群,她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心裏都有自己的煩惱,隻是想著或許在這條街上肯定沒有比自己的人生和經曆更豐富的人了。


    她迴想著仲涵關於她父親的話——“你仔細想一想如果你爸爸還在世會希望你這樣做麽?你有考慮過他的立場麽?你不覺得他很可憐麽?”


    是啊,當初因為婚外情的事情,她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縱然此時錯不全在陸鵬,但是也畢竟是他直接導致了悲劇的發生,想想自己的父親季鬆當時要有多麽委屈傷心和恥辱才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解決這件事,季予汐不禁內心深處升起無法言說的愧疚,想著這些,她沒有選擇迴到學校,而是直接去了父母的墓地。


    指尖輕輕的劃過父親的遺照,季予汐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這張熟悉的臉龐若不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這樣的照片在這裏,季予汐一直覺得那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迴憶裏,在夢裏。


    “爸,你和媽在那裏還好麽?那裏沒有我陪著你們,你們會覺得孤單麽?爸,是不是你也覺得我不應該這樣做?你有沒有對我失望?”季予汐一邊哭一邊對著季鬆的遺照訴說心中的煩悶不解與愧疚。


    接近兩個小時的陪伴,季予汐覺得格外的疲憊,可能是因為今天與每天相比發生了有些不尋常的事情,她拿出手機看了看,依然沒有仲涵的任何消息。


    等待總是讓人充滿期待,而往往越是期待就越容易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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