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怎麽這幅表情?”仲涵問。


    “沒~沒什麽,你微博很無趣啊,我不看了。”季予汐說。


    仲涵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但是沒有多說什麽。


    上課後,季予汐雖然極力控製自己的好奇心,但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再次瀏覽仲涵的微博。


    從那條傷感的微博再往前翻了翻,終於,季予汐看到了一條沒有文案僅有一張照片的微博,照片上的女孩子麵容清秀,衝著鏡頭很自然的笑著,季予汐拿著手機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生氣,因為這是仲涵的過去,她無法改變更無權幹涉。看著與自己僅一條過道相隔的仲涵,季予汐心裏想:“那些我以為隻給過我的溫暖,或許他早早就給過了她人。”


    仲涵感覺到季予汐正看著自己,他轉過頭,眼中含笑,用嘴型問:“怎麽啦?”季予汐隻是看著他,沒有迴應。


    因為季予汐一天對仲涵都頗為冷淡,仲涵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下了晚自習,仲涵要求送季予汐迴家。


    “我送你。”仲涵說。


    “不用了,看你今天去參加校隊訓練了,應該很累,早點迴去休息吧。”季予汐說。


    “不差這麽一會兒,我送你。”仲涵說。


    “真的不用了。”季予汐一再堅持。


    仲涵更加確定今天的季予汐有些不對了,但是他沒有直接問是什麽原因,還是攔了一輛出租車並且和她一起坐上去。


    車上很安靜,甚至連廣播都沒有開,仲涵輕輕握住季予汐的手,他感覺得到季予汐有一絲輕微的抗拒,但是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拿開。


    下了車,二人慢慢的往小區裏麵走,看門的保安似乎已經認識仲涵了,還友好的和他打了招唿。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仲涵說。


    “有麽?沒有吧。”季予汐迴答。


    “是有什麽對我不滿意的麽?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這樣一直態度冷漠,還這種臉色,我有點迷茫。”仲涵停下腳步看著季予汐的臉說。


    “沒有,你那麽好,我能有什麽不滿意的。”季予汐說。


    “你看,你這態度就不正常,別這樣了,快和我說說。”仲涵說。


    “我擺什麽臉色了?我這不是很正常麽?你幹嘛說我擺臉色,還是說你自己心虛了?”季予汐的話說的很快,也能明顯聽得出來態度很是不耐煩。


    “怎麽還吼起來了?我就問問,你發這麽大脾氣幹嘛?”仲涵更加莫名其妙。


    “那個喜歡看《那小子真帥》的女孩叫孟映雪吧?就是那個她走了也帶走你所有期待的女孩?”季予汐突然說的話讓仲涵一時不知道怎樣迴答,隻是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為什麽突然提這個?”仲涵說。


    “你還記得自己的微博發過什麽麽?”季予汐問。


    “我最近就轉了一些nba的比賽視頻,沒發什麽吧。”仲涵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


    “你不用看了,不是近期發的,是高一時候。”季予汐說。


    “你是把我微博都翻了個遍啊!”仲涵笑了笑。


    “對啊,所以才知道了這個女孩。”


    “但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也沒有劈腿,你為什麽這麽生氣呢?”仲涵很坦蕩的說。


    “你發微博或者過去和誰在一起我都無權幹涉,但是為什麽我要了你的微博你就馬上給我看?”季予汐說著情緒有些激動。


    “你想看我當然要給你看啊,更可況又沒有什麽不能給讓你知道的。”仲涵說。


    “這麽說,你從未擔心過我會知道你以前的女朋友,從未擔心過我看到後會心裏不舒服,從未擔心過你們曾經的點點滴滴會讓我非常難過,對麽?”季予汐越說越委屈。


    “不是,首先,孟映雪並不是你說的那種是什麽我之前的女朋友,我們並沒有談過戀愛,其次,你問了我的微博,我覺得最合適的做法就是馬上給你看,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有什麽瞞著你,最後,以前發過的東西我都忘記了,所以我不是特意要給你看的。”仲涵說。


    “其實就是沒有那麽在乎我吧,如果在乎的話,我們剛在一起時或者你剛對我動心的時候,你就應該會去清理掉以前的迴憶了,也許在你心裏我根本比不上過去的那個人。”季予汐的語氣有些傷感,仲涵實在有些搞不清楚她這個邏輯。


    “季予汐,你這樣會不會有點誇張了?我承認是我不對,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應該把之前的東西清理掉,但是我發誓,並不是我有意要留著,是真的忘記了以前發過這些東西了,所以你不要揪著這點不放了,可以麽?”仲涵伸手摸著季予汐的臉說。


    “那就算是我揪著不放吧。”季予汐說完轉身進了院子,沒有再說什麽。


    仲涵看著這個倔強的背影,手足無措卻又有些許委屈。


    迴到家,季予汐反複想也想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呢,仲涵的解釋都在情理之中,究竟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自己都覺得費解。


    仲涵躺在床上,打開了微博,他一條條仔細的閱讀,確實在高一的時候發過很多與孟映雪有關的內容,他看著屏幕上笑的無比燦爛的這個女孩,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中。


    那時候的仲涵還是個剛入高中的男孩子,個子沒有現在這麽高,長的也不似現在這樣帥氣,每天幾乎除了上課,時間都泡在籃球館裏,有一天,一個穿著湖人隊籃球背心的女孩子進入了他的視線,那個女孩正是孟映雪,孟映雪長得很小一隻,圓圓的眼睛在進入籃球館後便四處搜索著什麽,過了好一會走到仲涵麵前。


    “你好,你也是高一新生麽?”孟映雪問仲涵。


    “嗯。”仲涵迴答。


    “你打得怎麽樣?我們battle一下?”孟映雪的話讓仲涵很驚訝,眼前這個女孩子身高不到一米六,瘦瘦小小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會打球的樣子,仲涵沒有理會她隻是笑了笑。


    “怎麽?你是瞧不起我?”孟映雪有些不悅的問。


    “不至於是瞧不起,我怕傷到你。”仲涵說。


    “誰傷到誰還不一定呢!”孟映雪說著一把奪過仲涵手中的籃球,仲涵一時間未做反應,但是孟映雪接下來熟練的操作卻讓他有些大跌眼鏡。


    小隻的孟映雪步伐輕盈,很輕鬆的就來了一記標準的三步上籃,仲涵吃驚的站在原地看著自信滿滿的孟映雪。


    “怎麽樣?比你想的稍微好一點吧?”孟映雪對他笑著,露出兩顆萌萌的小虎牙。


    仲涵沒有迴答她的話,將籃球拿過來用食指向她勾勾,示意來較量一番。


    孟映雪雖然自己可以做很多的動作,但是在防守仲涵的時候因為身高太矮,每當仲涵將球舉過頭頂她都隻能原地起跳蹦躂著,根本夠不到球,仲涵的表情漸漸的從不屑到戲虐,一點點的覺察到了眼前這個小個子女孩倔強的可愛。


    就這樣,二人相識了,孟映雪總喜歡主動找仲涵打球,仲涵雖然每次都是一副嫌棄的樣子,但卻總是帶著她,相處不久,仲涵漸漸被這個女孩吸引了,孟映雪自然不做作的可愛對仲涵來講很是受用,慢慢的,他對這個誌同道合的女孩有了一種異樣的情愫,但是他不敢對她告白,直到有一天,孟映雪主動向仲涵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仲涵,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喜歡籃球麽?”孟映雪問。


    “不知道,為什麽?”仲涵說。


    “那邊~”孟映雪用手指著西邊的方向說:“我喜歡的男孩子在那邊,初中畢業他就和父母移民去美國了,他平時很喜歡打籃球,我的這些技術都是他親手教的,能把我教的這麽好,他是不是很棒?”孟映雪的眼中似乎閃著星星。


    可是她的這番話卻像一記重雷砸在了仲涵頭頂,這個女孩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姑娘,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她告白,卻不想對方看來隻把他當作好朋友,心裏早已有了其他人。


    “原來你是為了愛情才喜歡籃球啊!長得不大倒是挺早熟。”仲涵盡可能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


    “哈哈哈,你是不是在心裏取笑我呢?其實我們兩個是青梅竹馬,雙方的家長關係也非常好,可是他們家移民去了美國,我們想見麵太難了!”孟映雪說。


    “那你就跟著去唄!”仲涵語氣多少有點酸溜溜的,但是孟映雪絲毫沒有察覺。


    “對啊,我終於可以跟著去了!”孟映雪說:“我媽說了,等我讀完這學期我們家也要移民了,申請材料都準備好了!我終於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孟映雪的臉上無法抑製的欣喜之色深深的刺痛了仲涵,也將他的所有幻想都變成了泡沫。


    “你要走了?”仲涵問。


    “對啊,這學期讀完就要走了,所以仲涵,再和他見麵時我想讓他看到不一樣的自己,你可不可以幫幫我,讓我最大程度上的提高?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孟映雪帶著一向人畜無害的笑容說。


    仲涵此刻的心情已經跌至穀底,但是他沒有辦法拒絕這個讓他動心的女孩子。


    就這樣,在以後的幾個月裏,仲涵每天都會陪她打球,還認真的教她很多技術要領,隨著分別的時間越來越近,孟映雪也終於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程度。


    仲涵清楚的記得她離開的那一天,他特意來到機場為她送行,就在要分別的時刻,仲涵鼓起勇氣對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孟映雪,你喜歡的人在那邊”仲涵指著西方說:“而馬上,我喜歡的人也會在那邊了。”


    孟映雪被他的話震驚的不知該怎樣開口,在父母的催促下,她走進了候機廳,就在仲涵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孟映雪露出一如既往的小虎牙笑著對他喊:“仲涵,我們有機會再見麵!”


    仲涵看著她離開,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樣。


    那張飛機起飛的照片正是那一天拍攝的,那條微博也是那一天發出的,仲涵的初戀,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也在悄無聲息間結束了。


    仲涵在迴憶中收迴思緒,嘴角緩緩上揚,刪掉了所有與孟映雪有關的微博,也刪掉了自己的迴憶。


    在家裏坐立難安的季予汐其實一直都在等待仲涵的消息,從她沒有道別的迴到家裏後,仲涵一直沒有聯係她,以前每晚睡前仲涵總會發微信提醒她鎖好門窗還有喝牛奶,但是今夜,眼看著時間已經到十二點,仲涵卻絲毫沒有動靜。


    季予汐躺在床上握著手機,從期待到失望,她看著窗外的繁星點點,心想著會不會自己的感情也會像這滿天的星星,天一亮就會消失了蹤影,想著這些,她一點點的睡去了。


    ……


    隔日,季予汐有氣無力的來到學校,剛進教室,就看見正認真作著試卷的仲涵,他絲毫未察覺到季予汐。


    季予汐故意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摔,仲涵聽到聲音轉頭看著她。


    “來了。”仲涵說,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


    季予汐對昨晚沒有等到仲涵的信息一事經過一夜變得更加生氣,根本沒有搭理他。


    “還生氣呢?”仲涵問。


    季予汐依然沒有理他,隨手拿出一本試題作了起來。


    仲涵一直微笑著看著她,不再說話。


    季予汐越想越氣,但是又不想表露出來,女孩子大多如此,當心裏有了委屈無法說出來,眼淚就會不約而至。


    淚水一滴滴落在試卷上,季予汐努力咬著嘴唇控製著。


    午飯季予汐沒有去飯堂,她一下課就拿著琴箱自己去了音樂教室,仲涵看她一直在耍著脾氣心裏也有點莫名的氣憤。


    食堂裏,仲涵坐在黃旭冉對麵,期間黃旭冉的嘮叨完全被仲涵屏蔽掉了,就隻看見他一副吃瓜的表情嘴裏一直說著什麽。


    忽然間,仲涵猛的起身,囑咐黃旭冉幫他收餐盤隨後一個人離開了食堂。


    季予汐在音樂教室不停的吹著那首《迴家》,淚如泉湧,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是說過不讓你再吹這個曲子了麽?”仲涵的聲音突然響起。


    季予汐抬頭滿臉淚水的看著這個讓她心裏委屈的男孩。


    “你管不著。”季予汐說。


    仲涵走到她麵前,用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


    “我知道是我的錯,都已經在所有人見證下向你道歉了,你還是不能消氣麽?非要我以死謝罪呀?”仲涵笑著說。


    “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時候向我道歉了?”季予汐有些奇怪。


    仲涵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朋友圈,最新一條更新是昨天夜裏十一點多的,上麵是季予汐的照片,文案寫著:“關好門窗喝牛奶,小氣鬼,別再鬧別扭了奧!”


    季予汐一臉驚訝,她想不到仲涵的性格會發這樣的東西,而更讓她震驚的是這條朋友圈竟然未設置任何權限,評論點讚數多到數不清,而她明白仲涵這麽做就等於向所有人認證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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