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道民一笑,輕輕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還想拿迴來?應該已經在焚化爐裏了吧。」


    「欸?」她一怔,「那是我最貴的一件襯衫,要兩千塊耶!」


    他先是一愣,然後笑著將她攬進懷裏,「沒關係,老公買給你。」


    史嘉蕾將洋裝送去幹洗,再用盒子妥當的裝起來,寄到周家樂位在天母的別墅。


    雖然甄道民說她的鞋跟會斷是周家樂所為,還說她的衣服跟鞋子應該都已經被周家樂丟了,可她實在怪不了周家樂。


    周家樂自小便是天之驕女,遭到甄道民拒絕對她來說肯定是很大的打擊,看見拒絕自己的男人卻娶了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女人,她會生氣、會惱恨、會生出那種惡整她的壞念頭也是人之常情。


    說真的,她反倒還要感謝周家樂設計了這一切,意外的推了她跟甄道民一把,若不是周家樂,他們不知道還要當多久的室友。


    於是,她寫了張小卡感謝周家樂慷慨的將洋裝借給她穿,並為穿壞她的高跟鞋致歉。


    過幾日,她跟甄道民一起去探望有點小感冒的甄廣。到別墅時,張太太正好在拜托不想吃藥的甄廣按時服藥。


    「甄先生,」見他們來,張太太像是看見了救星,急著告狀兼拜托,「你們來得正好,老爺子不肯吃藥呢!」


    甄道民跟史嘉蕾相視一笑,走上前去。史嘉蕾接過張太太手上的水杯及藥包,在床邊坐了下來。


    「爺爺,為什麽不吃藥?」


    「那藥吃了口幹舌燥的,我不喜歡。」甄廣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


    她慢條斯理的打開藥包,笑看著他,「爺爺,您不吃藥,怎麽好得了?我告訴您,我有帶一些自己烤的布丁迴來喔。」


    甄廣訝異,「你會烤布丁?」


    「嗯,烹飪課學的。」她點頭,「超好吃的!」


    「是嗎?在哪裏?」


    「您不乖乖吃藥,就沒得吃。」史嘉蕾半威脅半哄騙著,「我會把您的份給張大哥跟張大嫂他們喔。」


    甄廣腦子還清楚得很,她之所以用這種哄騙小孩子似的方式哄他,是因為老人家就是喜歡人家央求、關心、哄騙。


    「是啊,老爺子,您要是不吃藥,您的份我可要吃掉了。」張太太也在一邊幫腔著。


    甄廣看看她,再看看張太太,無可奈何的投降,「好吧,我吃,我吃。」


    她勾唇一笑,立刻將水杯及藥遞上。甄廣服下了藥,將水杯交給張太太,張太太便先離開了。


    史家蕾坐在床側,甄道民則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兩人陪著甄廣聊聊天,然後一起吃著她烤的低糖布丁。


    史嘉蕾發現每次他們來看甄廣時,他總是特別有精神,特別開心。她想,縱使跟張大哥他們一起住在這裏,但爺爺還是很寂寞的吧?


    八十歲的他盡管兒孫滿堂,但子孫各自成家,難得齊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卻又莫名疏離,其實她有想過跟甄道民一起搬來與爺爺同住,但對在市區上班的甄道民來說,這兒實在不方便。


    「爺爺,」她語帶試探的問:「您想不想到我們那兒住上幾天呢?」


    甄廣一怔,疑惑的看著她,甄道民也是。


    「去跟你們住?」


    她點頭,「我知道爺爺喜歡住郊區,但偶爾到市區去小住幾天也不壞啊。」她續道:「我們家對麵就是公園,每天都有好多爺爺奶奶帶著孫子在那裏散步,如果您到我們那兒去住,我也可以陪您去散步。」


    甄廣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不禁又驚又喜。「蕾蕾,你是說真的?」


    「當然嘍!」她一笑,「我雖然沒阿姨她們那麽會燒菜,但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壞,您說是嗎?」


    甄廣聽完,視線移到甄道民身上。


    甄廣知道孫子跟史嘉蕾婚後一直是分房睡的,也知道他們還沒培養出同床共枕的感情。他知道甄道民那兒隻有兩大兩小,四個房間,他們各自使用一間,另兩間則是書房跟貓房,他若去了,該睡哪裏?


    難道說……他們已經同房了?忖著,甄廣不禁喜上眉梢。「你們有空房間讓我住嗎?」


    甄廣這麽一問,史嘉蕾陡地一驚,想起自己跟甄道民分房睡的事情。


    她說話做事真是不經大腦,活生生的挖了個洞給自己跳。雖然她跟甄道民的感情升溫,但因為害臊,她還是睡在自己的房間,可若是爺爺到他們那兒去住,她勢必要把房間讓出來。


    再說,他們怎麽能讓爺爺發現他們結婚好幾個月,竟然還分房睡呢?


    糗了,她真是出大糗了。


    就在她懊惱自己的愚蠢時,眼尾餘光瞥見甄道民笑睨著她,像是在說「你真笨」。


    「爺爺,我那兒還有一間空房呢。」他趁機說道,「您隨時都可以到我那兒住。」


    他其實一直苦無機會及方法讓史嘉蕾到他房間睡,現在她挖了個坑給自己跳,簡直是天助他也。


    甄廣一聽,開心的點了點頭,「那好,我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讓小張送我去。」


    他深深一笑,「我可真是等不及了。」


    為了迎接答應到他們家小住幾天的甄廣,史嘉蕾一迴到家便趕緊把她的東西打包收拾好、換上新的床單及被子,毀滅所有她長期住在這個房間裏的證據,然後搬到了甄道民的房間。


    自那天之後,他們親親抱抱已是稀鬆平常的事,隻是她還未徹底大解放,跟他來個袒裎相對——雖然他總是以玩笑的口吻暗示她「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盡管他們已經兩情相悅,但想到要跟他同床共枕,她還是覺得好害羞。幸好他的床是超級kingsize,再怎樣都不至於擠在一起。


    同房的第一個晚上,她便用大浴巾在床上隔出楚河漢界,並嚴格要求他不能超過。


    看著那條浴巾,甄道民笑了。她讓他想起古早時候必須共享一張桌子的小學生,令他忍不住笑著問她,若他不小心越界,會不會挨打?


    可主動劃下楚河漢界,還威脅警告他不得越線的史嘉蕾,竟在早晨醒來時,發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越線的居然是她!


    床明明那麽大,可她睡著睡著竟滾到他那邊,還活像隻無尾熊似的巴著他,腳還擱在他身上。


    睜開眼睛,看見他的臉就在眼前,嚇得她三魂七魄都快飛了。


    「啊!」她整個人跳了起來,一個不小心竟跌到床底下,「哎唷!」


    甄道民老早就已經醒來,不,應該說他昨晚其實沒怎麽睡。


    在美國時,他其實跟咕嚕的前主人,也就是他的前女友同居過,他想,自己應該很習慣身邊睡了個女人。


    可他萬萬沒想到,當史嘉蕾睡在他身邊,他的心卻完全無法平靜。一整晚,他的腦子裏轉著各種想象,興奮及不安的情緒攻占了他的心房,但這位小姐卻睡得不知身在何處,還像無尾熊一樣翻過來抱住他……


    被她抱著、貼著、黏著,他更別想好好睡覺了,不是覺得不舒服,而是他得一直忍耐著不對她下手。


    終於,熬到了天亮,終於,她醒了。


    他慢條斯理的翻身趴到床邊,笑看著跌下床的她,「你越線嘍,要怎麽罰你?」


    史嘉蕾臉頰緋紅,「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毫無防備的滾到他身邊,而且還把他抱得死緊。她以為第一次跟男人同睡一張床,她會緊張得徹夜難眠,沒想到沒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進入昏睡的狀態。


    為什麽?她太累?她適應力強?還是因為是他?


    「你知道嗎?」他不急著起床準備上班,而是悠哉的笑看著她、跟她說話,「中古世紀時,騎士非得跟女性同床的話,就會將劍擺在兩人之間,一整夜都不會越過雷池半步,可是你一睡著,就翻山越嶺的跑過來抱著我。」


    她尷尬又羞赧的看著他,「對不起。」


    他忍不住一笑,「對不起?」


    他們是夫妻,在他們之間不需要劍或浴巾,她更不需要因為自己像無尾熊一樣抱著他而道歉,事實上,他很高興。


    他拍拍床,示意她坐上來。她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站起來,然後坐在床沿。


    「我沒打你或踢你吧?」她怯怯的問。


    她從沒跟誰同床過,不知道自己睡著時到底會不會做些奇怪的事。


    「那倒沒有。」他說著,握住了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害羞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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