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雪,下了整整一個月。


    人們由剛開始見到初雪時的歡喜,變成了現在的憂愁。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適時的冬雪確實會有利於農作物生長,來年會有好收成。但這雪下的時間太長了,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弄不好就會成為天災。


    此時,林家村裏,好幾戶人家,見雪終於停了下來,都趕緊往裏正家走去。


    “裏正呀,這可怎麽辦呀!這雪下了這麽久了,我們家的存糧也快完了。這幾天為了省糧食,我們家十口人,每頓就喝一小碗粥,孩子們都麵如菜色了。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啊!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這才來找你想辦法呀!”


    “是呀是呀,還有我們家,我們家的房屋好幾間都快塌了,一家幾口都擠在一間屋子裏麵,天氣這麽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放晴,而且糧食也不多了。這還沒到過年的時候呢,誰都沒想到會突然間下這麽大的雪,而且還下個不停,早知道的話,就算砸鍋賣鐵的,也要多準備點糧食。我們家菜園裏麵的菜還沒來得及搶收呢。”


    “我們家也是呀!哎,這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呀!我們想出去買糧,可這雪下的這麽大,路都被蓋住了,想出去買也去不了呀!就算能走去鎮上,迴來也不好迴。”


    “哎,裏正呀,這可怎麽辦才好呀,我們家還有兩個老人,前幾天我家婆娘還摔了一跤,幸好沒事,我都不敢讓他們出門,萬一再摔出個好歹,連個大夫都找不到呢!本想明年是個豐收年,哪知道會發展成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呢!”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更有婦人直接哭了起來。裏正聽得頭疼腦漲的。


    “行了,行了,你們別吵了。再這樣哭下去,吵下去,能解決問題嗎?!林海,你趕緊組織幾個人去林城家幫忙,看看他們家的情況,還能不能住人,不行就幫著把他們家的老老小小都轉移到我們林家村的林氏祠堂裏麵去,再派人去各家看看,有跟林海家一樣情況的人家,全都轉移過去。”


    “至於其他人,如果隻是缺糧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你們捫心自問,要下雪之前我是不是已經叫人挨家挨戶的通知過了,讓你們趕緊儲備糧食,你們不聽,現在出事了就來找我這個老頭子,我去哪兒給你們找糧食呀!我們家還不知能吃多久呢!你們自己想辦法找人借糧吧!”


    “裏正呀,聽說你跟那個村西頭的夏家關係不錯。能不能幫著去借點糧食呀!等熬過了這個雪天,我們一定會借多少還多少的呢。隻要熬過這幾天就行了。”


    “你們又是聽誰說人夏家有存糧呀?!你們不是說我跟他們家關係好嗎,我這個關係好的人都不清楚這事,你們倒是清楚的很呐!可真是厲害呀!我隻知道人夏家也不容易,本來就一家五口,最近又來了一個老的兩個小的親戚,說是家裏發洪水了無處可去了,前來投靠他們,這夏家現在也是八口人呢,老的老,小的小,人家容易呀!別說是沒有存糧,就是有的話又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呀。平日裏都沒有一點來往,現在有事了就想著讓人幫忙。你們好意思開口的話,就自己去找他們借糧吧,我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的。”


    “林源家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家的地不少呀,前一段時間你家男人才從鎮上迴來,這從頭到腳都煥然一新,你娘還到處炫耀說你男人有前途了,在鎮上糧食鋪裏麵當了個小管事,還帶了不少糧食迴來,這事全村人都知道,加上你們家之前自己種的糧食存貨,別說吃一個月了,就是吃到明年開春都沒什麽問題吧?!”


    聽到裏正這樣說,眾人齊刷刷的望向林源家的。那婦人瞬間臉紅了起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說林源家的,你說你家的這麽多存糧還來湊什麽熱鬧呀!剛叫的最起勁的就是你了,這又哭又鬧的,我還以為你家真的就揭不開鍋了。既然你們家這麽多糧,那就直接借我們好了。你放心,我們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借多少還多少,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多要你一粒米的。你看咋樣?!我們還可以給你立字據的,由裏正作證。”


    林源家的一看事情鬧大了,找了個借口就立馬跑了。讓她家婆婆知道了,非得扒了她的皮。


    其實她跟其他幾個一樣,都是受了胖嫂的挑撥,想讓裏正帶頭去借糧,他們趁機占點便宜,有借不還。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最後事情演變成她成了冤大頭。早知道這樣,她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真去她家借糧,如果他們真去了的話,她就慘了。這樣想著,她感到特別的煩躁。


    “林源家的,情況怎麽樣呀,你們借到糧食了沒?!”


    “好你個胖嫂,枉我這麽信任你,你竟然敢害我。你還敢提借糧的事,借借借,借你個大頭鬼。糧食沒借到,反倒是惹了一身騷。是你說夏家有很多存糧的,可人裏正說了,人家夏家八個人,老的老,小的小,恨不得找我們這些人借點糧過日子,你還讓我們去他們家借,也不知道你這是安的什麽心呢!我也是腦袋進水了,才會聽信你的鬼話現在想想,你自己怎麽不去找人借呀!你之前不是也說家裏的存糧不多嗎?!”


    “你傻呀,村長通知村裏的人,都去鎮上多準備點糧食,怕下雪不方便,基本上所有的人家都出動了,就隻有夏家沒有一點動靜。聽說他們家的牛車借給他隔壁幾家去鎮上拖糧食了,沒聽說他們家也買糧了呀。你也聽裏正說了,他們家八口人呢,這麽長時間了,一家人得吃飯呀,也沒見他們去找裏正借糧。所以說呀,他們家肯定是存貨不少呢。不然的話,怎麽能這麽淡定。”


    “而且我還聽說,這幾天他們家一直有飯香味飄出來。所以呀,他們家一定有什麽好東西。”


    “好呀,我算是聽明白了,你讓我們去借糧是假,想讓我們去幫你看看他們家到底有什麽好東西是真。合著你一直把我們當傻子玩弄呀!我呸,要去你去,我反正是鐵了新的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你愛咋咋地!跟我無關了。”


    說完,林源家的就往自家方向走去。她得趕緊迴家去跟她家當家的說道說道,要不讓她那個厲害的婆婆知道了,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事端了。


    此時,夏家一家人正圍坐在炕上,吃著香噴噴的烤紅薯。他們並不知道,坐在家裏的他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卷入了借糧風波之中。


    不過,好在裏正處理及時,這場鬧劇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落下了帷幕。


    這麽一個小插曲對夏家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自下雪以來,他們都喜歡上這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沒有勾心鬥角,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享受著這種簡單的生活。


    然而,對於挑事者來說,日子並不那麽好過。特別是胖嫂這個借糧事件的主謀,一時間成為了眾矢之的。這也算是心術不正的她,自食惡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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