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各地的雪紛紛化了,路上濕漉漉的卻不影響車馬行走。


    李檀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這時馬車突然停了,許巍矮身上了馬車。


    李檀睜開眼睛,裏麵一片清明,眉頭微皺:“怎麽了?”


    許巍遞上一個黃銅管:“剛剛從洛陽傳來的消息。”


    李檀接過黃銅管,拿出裏麵的信,眼神毫無波動,看完之後遞給許巍:“多此一舉!”


    許巍這才朝那封信看去,寥寥數字而已,他看著卻滿臉興奮:“看來還是大老爺給力啊。”


    這句話意有所指,李檀卻不屑地一聲冷哼:“沒事就滾下去。”


    “滾滾滾!我馬上滾!”許巍把信重新收進黃銅管裏:“不過還有一個消息要同你說。慶俞那邊傳來消息,說曹小姐他們已經棄了馬車,輕裝簡行騎馬趕往趙郡。”


    提及曹青槐,李檀的身子動了動,片刻後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許巍一愣,卻沒有下馬車:“吳王那邊呢?大老爺的意思是,同興會既然推了這樁生意,要不公子動動手,也能討曹小姐歡喜。”


    吳王。一個異姓王,也就名頭好聽一些。


    聽說這次吳王迴江都郡時路過彭城郡,特意拜會了彭城郡王,李檀手指修長,敲擊在麵前的矮幾上,若有所思。


    許巍跪坐在一旁,屏氣凝神沒有出聲。


    “劉培和李焱之說了什麽?”


    許巍搖了搖頭:“兩人避著我們的人,倒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李檀手指一滯,輕輕地擺了擺手:“殺了吧。”


    “是!”


    自從李焱之長大之後,心思就越發地重了,與李府似乎也有了隔閡。劉培此人行事不端,這兩年竟然與李焱之打得火熱,宮中那位姬寶林就是劉培送給李焱之的一柄劍。


    李府為李焱之付出了那麽多,李檀自然不願意為他人做嫁衣,這一次他準備親自去彭城郡敲打敲打李焱之,可是因為曹小姐的事情,他不得不跑一趟趙郡。


    隻是,就算人不去,禮,也要送到。


    本來,李檀沒有想過要和李焱之如此劍拔弩張,隻是,莫名地覺得這位吳王變成了自己心中的一根刺,簡直是不除不快。


    李檀願意出手,許巍自然是歡欣雀躍,這位大公子從來進退有度,三思而行,除掉吳王的確不是最好的手段,但是,他們是李家,還要管什麽手段不手段,隻要公子能追到媳婦,自然是皆大歡喜。


    “我們也騎馬入趙郡!”


    許巍就要下馬車時,李檀突然說。


    這下可把許巍驚掉了下巴,李檀並不擅長騎射,日常在洛陽城中也很少騎馬,更不要說長途跋涉了,隻是,他轉念一想,公子隻怕是要盡快趕上曹小姐,心中一喜,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騎馬入趙郡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無妨!”李檀渾然不在意,曹青槐那個嬌嬌女都能受到了,難道自己還比不上她。


    而此時被李檀當作嬌嬌女的曹青槐一馬當先,英姿颯爽,烏啼在她的頭頂飛翔,不時落在她的肩上啞啞叫兩聲。


    花姑子感覺自己現在像一塊死肉一樣,要不是因為被綁在馬背上,她不知道摔下來多少迴了:“不是說今天就能到嗎?怎麽還沒到。”


    在外奔波這些日子,灰頭土臉的,花姑子也沒有了好脾氣。


    申敬一邊騎馬一邊側頭跟花姑子說:“還有一個時辰就能入城了。”


    花姑子哀嚎不已:“還有一個時辰啊!!!”


    前麵的曹青槐迴頭燦然一笑,眉目爽朗:“再忍忍,等入了城讓你好好休息兩日。”


    “肯定要。我可是不要起床的。”


    “允你,允你。”


    眾人離趙郡越近,心中就越發有些打鼓,虞琊麵色凝重,她雙臂被固定,與穆堇共乘一騎,雖然戴了麵巾,但是臉還是被冷風吹得麻木了,可是,看到曹青槐的一張笑臉,突然也不那麽慌亂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倘若真的無計可施,她也隻能放下心中執念。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花姑子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時,趙郡的城池出現在了前方,她幾乎喜極而泣:“終於到了,終於到了!”


    眼看著城池就在眼前,大家放緩了速度,申敬打馬追上曹青槐:“曹小姐,我們就送你到城門口了。”


    籲!曹青槐拉了拉韁繩,衝身後喊了一句:“湯師傅!”


    湯斌打馬上前,從一匹馬上哪出兩個箱子遞給申敬:“這是剩下的酬金!一路上辛苦你們了。”


    收了酬金,申敬還是有些慚愧:“曹小姐......”


    曹青槐卻笑著擺了擺手:“湯師傅說的沒錯,的確辛苦你們了,因為有你們的護送,這一路上才沒有其他的波折。等你們折返,唐狡估計也痊愈了。”


    這位曹小姐實在是太好說話了,申敬十分汗顏,但是他們隻是屬下,所有的決定都是洛陽總舵下達的,他隻能一拱手:“保重!”


    “保重!”


    等到了城門口,同興會的三十人直接掉轉馬頭,烏泱泱的人群一下子少了一半,大家心裏都沒有底。


    曹青槐轉身看著剩下的人,這些人都是隆昌鏢局的鏢師,隨自己從丹陽而來,是自己人,她一揮手,意氣風發:“入城!”


    入城自然要查驗右符,當曹青槐把右符送出去之時,那查驗的城門小兵突然告罪一聲之後就往城樓上跑。


    曹青槐頓時就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趙王已經得到了消息?


    片刻後,就看見那小兵領著一個上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在看到曹青槐時,那位上官快走了兩步。


    “這位女郎可是丹陽曹府的大小姐?”那上官在曹青槐馬前止住了腳步。


    曹青槐就要下馬。


    “不必,不必!我是城門副將秦大誌,這就帶曹小姐去趙王府!”秦大誌長得一臉憨厚,他個子不高,卻十分壯實,真的就直接去替曹青槐牽馬。


    秦大誌這句話落下,眾人都驚了,就是曹青槐也驚得幾乎魂飛魄散,他們還沒有想好怎麽救人,才剛進城就被領到趙王府?難不成是走漏了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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