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折騰到後半夜,曹青槐絲毫沒有了睡意,外麵的風似乎停了,一晚上都是半夢半醒的,整個人睡得不踏實,終於熬到天邊泛白,她起身換了一身胡服,練習穆師傅教的吐納之法。^


    院子四周都有職守的人,看到曹青槐這麽早醒了便躬身行禮:“曹小姐!”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就在院子裏。”曹青槐在廳裏看了看,沒有看到昨晚來的那四人:“昨天董堂主帶來的人呢?”


    “天不亮就走了。”


    曹青槐點了點頭,那些人果然說話算話。


    出了屋子,這才看清楚院子裏的情況,牆角已經長滿了荒草,地磚也裂了,雖然荒蕪倒不雜亂,隻是十分空蕩。


    曹青槐打了一套拳,然後站在院子裏練習吐納之法,唿吸之間隻感覺自己與天地幾乎淪為一體,如此,她也覺得自己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身體慢慢放鬆......


    這時,一陣風。


    幾乎是本能的,她突然睜開眼睛,速速後退,然後就看見一個人影朝自己襲來。


    曹青槐後退幾步,正準備出拳,卻聽到撲通一聲,隻見那個身影直接摔倒在地。


    “壞人,壞人,就是你,就是你!”那人趴在地上,仰著腦袋,滿頭銀絲,一張臉慘白沒有血色,可是明明是一張年輕的臉龐,為何滿頭青絲變成了白發,而且,聲音如老者一般嘶啞低沉。


    這時在院子裏職守的人聽到動靜都跑了過來。


    董征和顧勒也越過人群走了過來。


    “小姐,您沒事吧?”顧勒有些緊張,上上下下看了看曹青槐。


    曹青槐搖了搖頭。


    董征卻看向趴在地上的那個人,滿頭銀絲,麵色慘白,是昨日藏身在那個洞裏的人:“你不是說你娘不讓你出來嗎?”


    “可是我想我娘了,我想我娘了。”說著說著,那人卻哭了,人高馬大的男子卻哭得像個孩子。


    曹青槐卻往前走了兩步:“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你說我是壞人?”


    那人指著曹青槐腰間掛著的八卦玉牌:“我娘說了,壞人,壞人。”


    曹青槐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你娘說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死了?”那人的眼珠很淺,抬頭看著曹青槐時,澄淨得如水晶一般:“真的死了?”


    “是的。”


    “那為什麽你有這個?”


    “那個人臨死之前給我的。”


    “哦!”那人懵懵懂懂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那是我誤會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在院子裏逛了逛,雙眼茫然:“你們有看到我娘嗎?我爹呢,阿黃呢,小花呢。”


    在場的眾人彼此看了看,這宅子荒廢了少說十幾年,這人難道絲毫不知曉?這也太奇怪了。


    曹青槐雖有疑惑,但是也不願節外生枝,她看向顧勒:“準備出發吧。”


    這時虞琊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昨日忘了說了,今日一整天都是晴天。”


    “好,那直接上路吧,在路上看看有沒有食寮,有的話再停下來吃早膳。”曹青槐轉身就要進屋子。


    “你可以幫我找我娘嗎?”那人卻突然追了兩步。


    董征卻直接把刀鞘攔在他的麵前:“我們不認識你,隻是路過此地,現在要走了。”


    那人似乎很忌憚董征,縮手縮腳地站在原地,雙眼卻一直盯著曹青槐的背影,他知道,這裏所有人都聽她的話。娘告訴過他,不要找底下的人說話,有什麽事直接同主子講,因為他也是主子,不能丟了身份。


    昨日隻是在此處占住,所以隻拿了少量東西下馬車,現在要離開,隻需把兩個箱籠搬上馬車就能出發。


    眾人上馬的上馬,上馬車的上馬車,一刻鍾之後,馬車就駛出了宅子。


    那人卻沒有離開,竟然就那樣跟著他們的馬車。


    同興會的人驅趕了幾次,那人卻依舊不迴去,反而跟著跑了起來。


    花姑子掀開馬車簾子往後瞧了瞧:“這是個傻子吧?真的是在後山發現的?”


    “嗯。”曹青槐喝了一口熱茶:“董堂主他們昨夜發現的,說是他住在山洞裏。”


    花姑子嘖嘖稱奇:“那他在此住了多久?我看這宅子荒廢也有些日子了。”


    曹青槐搖了搖頭,一邊摩挲著腰間的八卦玉牌,一邊想著剛剛那人說的話,他之前肯定是見過這塊玉牌的,而這塊玉牌之前是虞太妃,難道虞太妃來過這裏?或許能找出虞家這二十年為何被迫害的原因,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知道了症結,才能解決虞家人現在的困境。


    “停車!”曹青槐突然出聲。


    趕車的湯師傅趕緊拉住韁繩,顧勒打馬過來:“小姐,怎麽了?”


    “那人還跟著嗎?”


    “跟著!”


    曹青槐直接掀開了蓮子,出了馬車:“董堂主,我們還是迴去看一看。”


    董征也騎著馬過來了:“看什麽?”


    “昨天你們發現那個人的地方。”曹青槐跳下馬車。


    就這麽一會功夫,那人又追了上來,一看到曹青槐便露出了笑容:“求求你幫幫我吧。”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一看吧。”曹青槐對他一直保持警惕。


    那人卻一臉單純,要去拉曹青槐的袖子:“好,我帶你去。”


    曹青槐避讓開了。


    那人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隨即又露出了笑容:“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是我記錯了,我想起來了,之前看到的那個人比你兇多了。”


    索性他們出宅子沒有多遠,步行就折返了,跟著那人往後山走去,昨日的那個洞還在。


    那人先鑽了進去,然後衝曹青槐招手:“來啊!”


    曹青槐準備進去,卻被顧勒一攔:“小姐,我先進去。”


    顧勒進去之後,董征緊隨其後,最後是曹青槐。這次,他們沒有帶其他的人。


    進了洞裏,裏麵一片漆黑,顧勒準備點燃火折子,那人卻輕車熟路地點燃了牆上露出一截的繩子,洞裏一下子就亮了。


    眾人環顧四周,裏麵竟然是一間完整的屋子,有床,有桌,還有一整麵牆的書。


    “你一直住在這裏麵?”曹青槐問。


    “嗯。娘說裏麵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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