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整個山林就似被染了色一樣,紅的,黃的,綠的,粉的,竟然比畫師的墨彩還要豐富。


    此刻的曹青槐卻顧不得欣賞滿山的風景,她的眼中殺氣騰騰,手中的飛鏢直接射出,瞬間就倒了好幾個。


    沈石溪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尋來的十幾個打手,看起來人高馬大,卻隻是花架子,難怪穆堇說是酒囊飯袋。


    曹青槐從穆堇手中接過紅纓槍,紅纓槍一入手,她似乎又迴到了船上,雙目緊盯著胳膊、大腿、腳踝,她跟著穆堇學武,七七八八學了一些,倒沒有什麽章程,隻是身體變得格外靈活。


    一柄紅纓槍刺入對方的肩膀,然後狠狠地抽出來,一個轉身,用力地打在其中一人的腰上,那人竟然直接飛了出去。


    至於穆堇,沒有武器,就直接把手上的馬鞭甩了起來,一根馬鞭,被使得虎虎生威,人群中頓時叫聲不斷。


    此時,祖邕文也追了上來,看見曹青槐和穆堇被人圍攻,二話不說就跳下了馬,直接與那群人殺作一團。


    沈石溪束手站在一旁觀戰,見祖邕文跑了過來,頓時怒火中燒:“祖邕文,你少多管閑事,小心我讓你們同興會在大隋立不了足。”


    祖邕文劍未出鞘,遠遠地喊著:“我可不是多管閑事,曹小姐可是雇主。”


    沈石溪的臉更黑了:“那今日就連你一起收拾了。”


    “嘿嘿!還不知道誰收拾誰呢。”祖邕文直接抽出腰上的劍,竟然不管不顧地朝沈石溪刺去。


    沈石溪大驚失色,迅速後退,卻一腳絆在一塊石頭上,整個身體後仰倒在了地上,一身狼狽。


    祖邕文哈哈大笑,調轉劍尖輕輕一挑就把一人的手腕割得鮮血直流,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卻還不忘戲謔沈石溪:“上次被我痛打之後,不是說要拜名師的嗎?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沈石溪從地上爬起來,身上都沾上了泥土,他氣得恨不得要噴火:“祖邕文,你給我等著,到時候有你求我的時候。”


    “是嗎?那我且瞧瞧,是你先求我,還是我先求你。”祖邕文一躍身,直接落在沈石溪的麵前。


    沈石溪頓時嚇得抱頭鼠竄,竟然不管不顧地騎上馬跑了。


    祖邕文站在原地,衝著沈石溪的背影哈哈大笑:“怎麽著?還沒打就跑了!”


    眼見著主家都跑了,其他的人也不打了,牽了馬如風一樣跟在沈石溪後麵,消失在路的盡頭。


    曹青槐收了紅纓槍,滿頭大汗,她的身上沾了血跡,臉上卻一臉笑意,衝穆堇挑了挑眉:“怎麽樣?”


    穆堇收了馬鞭,從馬背上的褡褳裏拿出了一個水囊遞給她:“不錯。隻是太過心善,這種時候自保罪重要。”


    的確,曹青槐還是不願意鬧出人命,手中的紅纓槍基本都避開了要害部位:“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上次鄒漣的事情......”


    雖然那位沈小姐的死的確與她們沒有關係,但是因為口角也惹了麻煩,倘若這次傷了人命,按照沈家的人德行,隻怕又會火上澆油,曹青槐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我們現在亭子裏歇一歇,等等他們。”


    祖邕文湊了上來,竟然一臉驚喜地看著曹青槐:“沒想到曹小姐不僅馬術極好,還會武功啊。”


    “雕蟲小技罷了,自然不能與祖公子相提並論。”曹青槐上下瞧了瞧祖邕文,這公子哥身手竟然還不錯。


    祖邕文頓時驕傲地挺了挺胸膛:“那是自然,我可是童子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曹青槐沒有在意他的話,手上拿著水囊,看著沈石溪離開的方向,麵露疑惑:“沈公子這是去哪裏?”


    祖邕文也朝前麵看去:“這就說不定了,前麵是官道,通往很多郡縣。”


    曹青槐點頭,進了涼亭,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向跟著走了進來的祖邕文:“聽說你和沈公子有舊怨?”


    祖邕文收劍入鞘,動作一氣嗬成,一身紅衣翩然入座:“也談不上舊怨,就是彼此看不上眼,不過,這可不怨我,沈家人本來就不遭人待見。”


    這個曹青槐倒是有所耳聞,她微微頷首:“祖公子知道趙王嗎?”


    祖邕文一挑眉,看著曹青槐:“曹小姐問這個做什麽?”


    果然是有名的美公子,與鍾世銘相比也不遑多讓,隻是一個挑眉的動作,也被他做的風情萬種,曹青槐麵露欣賞:“祖公子果然俊得很。”


    祖邕文頓時一口血哽在心間,這位曹小姐剛剛是什麽表情啊,竟然如那些夫人看自己的表情一般,明明是一位未出閣的小姐,卻沒有絲毫的羞澀,反而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這是被曹小姐調戲了?


    隻是這位曹小姐的言行竟然沒有絲毫猥瑣,反而顯得坦坦蕩蕩的,與花姑子那種粗鄙之人截然不同。


    “反正他們還要花些功夫才到,我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說些閑話。”微風吹來,吹幹了曹青槐額頭的汗水,經過剛剛一番打鬥,她頭上的束發有些鬆了,有幾根頭發散落在脖頸間,言語間,那幾絲頭發揚起又落下,竟然攪得祖邕文心中癢癢的,他不知如何自處,便低下了頭。


    曹青槐卻不放過這個機會,顧勒可是與她說過同興會的,同興會是黑道,勢力遍布大隋,這位祖公子看起來年紀尚輕,涉世未深的模樣,如果能從他口中探知一些消息,到時候入了趙郡也不會眼前黑了,她低下頭:“祖公子?”


    聽到她的聲音,祖邕文心尖跟著一顫,他今年才十八,日常身邊都是武夫,很少有女子,最讓他記憶深刻的女子就是花姑子,可是花姑子那個模樣是他最討厭了,這位曹小姐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家世嘛,丹陽曹府,大隋朝誰不知道,模樣還算俊俏,最最讓他滿意的是她會騎馬,還會武功,算是和自己誌趣相投。


    這些日子娘整日在他耳邊嘮叨,隻要他成了親,爹就會讓他當堂主,統領一方勢力,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這位曹小姐倒是不錯,可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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