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江都府你也見過,曹府的生意已經在被人蠶食,這些是無法控製的,還有些其他的事,所以我們不會再迴丹陽了。”曹青槐繼續說:“此去洛陽,呆一段日子後,我們就會直接去西域。”


    “西域?”曹青駿不解:“為何要去西域?”


    雖然這十幾年他幾乎不能出門,可是,卻也知道丹陽曹府是自己的家,西域,聽起來遙遠且陌生:“我爹娘呢,祖父祖母,還有大伯娘和三叔?”


    “這些你放心,在江都我就寫信迴去了,他們會陸陸續續前往鄯善,說不定比我們去得還早些。”雖然這樣說,曹青槐還是隱隱有些擔心,吳王都準備收網了,真的能放他們離開嗎?


    曹青駿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些人都在哪裏,曹家就在哪裏。


    曹青槐看著唿出一口氣的他,心中一暖,不禁想起前世自己出嫁的前一夜,他潛入自己的房間,一雙眼睛在燭火下發著光,讓自己等他們來接,後來,的確有人來接自己,可是那人卻不是他。


    前世的青駿去了哪裏?


    “大姐,你怎麽了。”曹青駿看著曹青槐,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憂傷。


    “好了,沒事了,你先迴去休息吧,我要跟顧鏢頭交代些事情。”


    “好。”曹青駿乖乖地起身出去了。


    “靛頦,你去請顧鏢頭來。”


    “是。”


    顧鏢頭剛把吳三郎和沈譽安排在樓下吃飯,聽到靛頦叫,大步流星地就上了樓:“大小姐,您找我?”


    “嗯。你派人去鄒府說一聲,就說我們已經耽誤不了了,明日早上就要出發了。”


    “是。”


    天漸漸暗下來了,透過窗戶看向不遠處的夕水街,那裏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曹青槐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躺下了,心中擔憂的卻是三叔他們,能順利地離開丹陽嗎?


    此刻的丹陽,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曹府卻燈火通明。


    左廳外麵站滿了丫鬟仆從,屋子裏隻有趙氏和曹璋兩人。


    趙氏的臉色有些難看:“之前你說自己留下來,我相信你能脫困,可是,老爺和老太太也不走,這是什麽意思?”


    曹璋滿嘴的苦澀:“不是我不讓他們跟你走,是爹自己不走的,說就算死也不離開丹陽。”


    “真的是老爺自己說的?”


    “真的。”


    趙氏滿臉懷疑,明日城門一開,她們就要打著迴家省親的借口離開丹陽了,本來想帶著老爺老太太一同離開,現在曹璋卻告訴自己,老爺和老太太要留下來。


    曹璋一人押後,有護衛和暗影,還有脫困的可能,可是留著兩個老人,那是端端脫不了身的。


    “爹的意思是,闔家都走,難免會引起猜忌,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路途奔波,也難離故土,不管是要死,還是要活,隻想留下來。”曹璋放緩語氣:“明日一早你們出城,我就去費大人府上,上次消暑宴他與我說起過王家族女的事情,青槐說他隻怕要給我說親,我與他主動提及,也好讓他放鬆警惕。”


    趙氏知道曹璋是用自己的親事作為籌碼,就是為了能讓她們安全離開,心中一陣暖流,又有些心酸,這些年他們關在二房,鮮少與大房和三房有接觸,可是如此緊要關頭,不論是老爺還是三爺,都讓他們先行離開。


    趙氏起身行禮:“三弟,保重!”


    “二嬸,保重!”


    第二日天一亮,曹府的十幾輛馬車就超城門口而去,那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滿丹陽都知道曹家二夫人要迴家省親了,至於二夫人的娘家在哪裏,沒有人知道。


    丹陽縣尉費大人得到消息時正在用早膳,他眉頭微皺,剛要放下筷子,就有門子來報:“大人,曹家三爺求見。”


    這個時候求見?


    費大人漱了口,拿帕子擦了嘴,就隨那門子往前廳去。


    前廳,曹璋穿一身素袍,就見堂上高掛一副吉祥白虎圖,山中大王名不虛傳,威風凜凜。


    這時,他聽到腳步聲,轉身就看到費大人走了過來。


    費大人穿一身深色的袍子,他長得矮胖,天氣炎熱,走了這一段衣領已經濕透了。


    “曹三爺可是有事?”費大人氣喘籲籲地說。


    曹璋躬身一禮:“上次過府有些匆忙,今日特來與大人好好說道鋪子的事情。”


    聽說是鋪子的事情,費大人眼睛一轉,心中微定,他還以為這位曹三爺不會上勾呢,沒想到還是按耐不住呢,現在,就該他著急了:“曹三爺,坐!”


    兩人坐下之後,有仆從奉了茶,費大人便有些為難地說:“上次,我跟三爺提及的王家那位族女。哎哎哎!明明是一樁好姻緣,可是,後來竟然傳出三爺好男風,這,這可怎麽辦是好。”


    “這完全是誤會,您也知道,我大哥還在時,我有些胡鬧,整日出入風流場所,難免會有些小倌在一旁侍奉酒水,沒想到就傳成了那樣,可見,人這一生的確不能行差踏錯半步,否則都會成為汙點。”曹璋真誠地解釋。


    費大人哪裏會管他好不好男風,隻要王家那族女嫁入了曹府,裏應外合,一切都好辦了,聽了曹璋的話,他就坡下驢:“既然如此,這親事也該盡快定下來,王家的族兄是洛陽的王府,你也知道的,到時候,你們曹家的鋪子肯定就能保住了。”


    “我大哥在世時就總說費大人對我們曹家多有照顧,如今大哥不在了,費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們好,真是讓我等感激涕零。”曹璋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


    費大人心中舒暢無比,被人算計還感恩戴德,這位曹三爺果然是個草包,不及其大哥的十分之一。


    親事的事情定了,費大人也算是完成了王爺交代的事情,把趙氏離開的事情完全拋之腦後了:“既然你也有意,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陪你去王家走一趟,未免夜長夢多,就把親事給定下來吧。”


    “好,一切都聽大人的。”曹璋謙恭無比。


    費大人也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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