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隨著庸王爺一路朝皇宮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庸王爺停下,看向他。


    “林小兄弟,請原諒我之前的傲慢。”


    庸王爺恭敬朝林正行禮,態度誠懇,沒有聽見林正迴應,他就這樣一直保持行禮,沒有起身。


    半晌,林正真沒想到,這位王爺居然真的一直保持行禮,迴應道:


    “不必如此,李長青是我朋友,我會幫他。”


    庸王爺站直身體,麵色滿是愧疚,似乎有其它的含義?


    李長青心事重重,畢竟這次不僅所有長輩都得獻祭,他很可能與兄弟自相殘殺。


    他有些後悔選擇林正作為護道人,可如果不選林正的話,小召估計會將他扛迴渭城。


    難,難,難。


    李長青歎氣,看著父親的背影,沉默不語。


    林正也在沉默思考,為什麽庸王爺會對著他露出愧疚的神色?


    是因為不願意麵對李長青?還是有別的原因。


    暫時想不明白,先留個心眼,對於李氏家族來說,我隻是個外人罷了。


    這家族連自己人都獻祭,更何況外人。


    靠近王城,道路兩旁站滿一排排皇家侍衛,他們目不斜視,跨步而立。


    上千士兵的街道,此時安靜無比,甚至連道路兩旁人家的犬吠都沒。


    各李氏家族的王爺將軍,帶著兒子朝皇宮大門匯聚,形成統一的隊伍。


    場麵依舊安靜,沒有敘舊,整個隊伍彌漫著哀愁的氣息。


    從玄武門進入皇宮,隊伍的淩亂的腳步聲慢慢統一。


    整齊劃一的步伐,讓李長青麵色都不再糾結,慢慢轉化成堅定之色。


    行走的時間並不長,卻給林正心裏帶來極大的震撼。


    這就是家族嗎?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


    林正不懂,他的家人隻有師傅,哪怕是那些師弟,其實林正都是有目的的收到門下。


    所以他們想散去的時候,林正不會阻止。


    師傅的離開,林正非常難過,師弟的散去,他並非是難過,更有著祝福。


    他實在無法理解李氏家族的做法,僅僅是為了能重新成為修真家族。


    花上千年的時間,用全族的力量與生命,真的值得嗎?


    林正不知道,孤身一人來這個世界的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明白吧。


    眾人一路走到皇宮深處,整個皇宮漆黑一片,沒有點燈。


    “來了。”


    林正朝說話之人看去,此人一襲青色長衫,麵容剛毅,雙眼帶著一股威嚴。


    “大哥,開始吧。”


    庸王爺開口,原來這位男子居然是乾國皇帝,李原!


    今天所有的王爺、將軍和世子都是穿的長袍,沒有一人穿著朝服。


    李原點點頭,朗聲道:


    “李氏家族李原,率全族一百三十八人,開老祖秘境!”


    林正掃一眼,年輕的皇子加上世子,不過二十八人而已。


    也就是說,剩下的李氏一百一十人,全都準備獻祭自身。


    仔細朝前方看去,李原身前是一塊巨大的斷龍石,不知是何材質。


    絕不是常見的石頭金屬,上麵有著奇異的花紋。


    “請族老為李家開路!”


    李原再次大喝,從隊伍中走出十名老者,皆是白須白發。


    他們沉默地走到斷龍石前,其中一人沉聲道:


    “李氏大盛!”


    一刀刺入心口,將心髒挖出,放到斷龍石前的石盤之上,隨即倒地。


    “李氏,大勝!”


    見斷龍石沒反應,第二位老者掏出心髒,捧著放到石盤。


    有幾位世子受不了,開始輕聲哭泣,甚至開始向後移動。


    三位皇子見狀,紛紛走到隊伍最後,麵色陰沉地盯著他們。


    “哥哥,我……”


    李建國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們。


    李氏長輩沒有說話,他們能明白小輩怕死的心思,誰又不怕死呢?


    李四民這時候開口說道:


    “我們都怕死,有些事情,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


    幾位世子沉默,踱步迴到自己父親身後,卻沒見他們父親此時雙手緊握,已經將手掌握出血來。


    林正沉默,因為在他的觀念裏,沒有什麽東西是比自身生命還要重要。


    我是個自私的人,這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哪怕在渭城做那麽多事,從沒有一次是真的為別人。


    幫助他們隻是正好而已,所以對於他們的感謝林正從不放心上。


    今天這些事情,讓林正心緒有一絲動搖。


    伸手摸上懷裏的師傅靈牌,輕輕歎息,還是沒辦法理解。


    林正是佩服李氏家族的,能做到這個地步,真的讓人敬佩。


    隨著第九位老者獻上心髒,斷龍石發出“哢哢”聲,終於是將道路打開。


    “走。”


    李原沉聲,沒有讓人去收殮老者的屍體,眾人再次沉默。


    通道兩側的石牆發出微光,這上麵爬滿特殊的苔蘚,微光就是它們發出來的。


    通道裏吹出陰冷的微風,這風冷冽入骨,讓人心底發寒。


    林正好奇,這苔蘚肯定不是乾國之物,他早已將乾國草木目錄記在腦海。


    這東西恐怕是夏朝那邊的,這李氏家族果真是夏朝人。


    眾人步行數百步,一座大廳出現在眾人眼前。


    林正左右打量,整個大廳十多米高,兩百多米寬,石壁與地麵刻滿奇異花紋。


    這花紋十分繁複,看似混亂不堪,林正卻覺得其中含有規律。


    好似每一筆都有單獨的意義,組合在一起好似在講述一個故事。


    “血。”


    李原再次開口,剩餘二十一名老者走出,來到房間中央。


    這次沒有一個個來,二十一名老者在手腕割出傷口,將血液灌入地麵。


    血液剛接觸地麵,就被那些花紋吸收,慢慢的花紋開始變得血紅。


    直到二十一名老者就這麽站著流幹血液,這房間的花紋也沒有被填滿。


    “三個。”


    李原聲音依舊沉穩。


    三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到房間中央,三人應該是武道修為高深的人。


    他們各自朝對方伸出右手,隨即揮刀!


    三條手臂落下,鮮血噴灑在地麵,三人將手臂撿起,用力一捏!


    連斷掉手臂的血液都被他們逼迫而出!


    “李氏,不朽。”


    三人聲音虛弱,沒有激昂的聲線,隻是平淡且堅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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