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紅茶,提神醒腦,要來一杯麽?”


    “不了,我更喜歡碳酸飲料。”洛夏搖了搖手拒絕了史忠,“既然隊長你已經明確表明這個案子與之前的事情有關係,而且還提到了‘模因’,那麽據我所猜測的,那隻鬼也是由紅月而誕生的。”


    “不完全正確。”抿了一口紅茶,史忠再次坐迴椅子上,“當時的去調查的兩名警員,其中一名是目睹過紅月的。據他事後所說,在他聯係醫院處理好學生的屍骸之後,當天下午再次迴訪的時候,才了解到一個事情。


    紅月降臨的那一晚,他們村的一位老人正在慶祝八十大壽,宴會酒席就在村子的中央露天擺放著,所以當時全村的人都目睹了紅月的出現。


    而且,之後更讓人我們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則是案子裏原本並沒有目睹過紅月的另一位警員在護送那名唯一的幸存者女生返迴向日市的時候,兩人都消失了。”


    “感染?”


    “我更傾向於稱之為‘變異’與‘再傳播’。”


    史忠挑了挑眉頭說道。


    “第一步,作為目睹了紅月這種異常現象的第一批人,安定村的村民在內心潛意識的認可了超自然事情的存在;第二步,既然這種事情都能發生,那他們長久以來傳說裏的山鬼也是存在的,全村上下的相信從而促使了山鬼的誕生;第三步,由傳說和規則而誕生的山鬼,吃掉了違規者,而作為目睹了這一切慘狀的另外兩人,也開始相信了山鬼的傳說。


    傳播,變異,再傳播。


    從而讓紅月這個‘模因’開始朝著無法控製的放向去發展。


    有了這個案例之後,我在翻閱紅月降臨之後發生的一些案子時,也從中發現了蛛絲馬跡。種種跡象表明,那一夜目睹紅月的,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多。而且如果不加以控製,任由其蔓延的話,整個墜星鎮最終之後淪為各種恐怖傳說肆虐的地獄。”


    “嗯。”洛夏點了點頭,光是想想一下那種噩夢裏才會出現的畫麵,就會覺得不寒而栗,“也就是說,我今晚遇到的那個怪物,也是誕生於傳說或者類似的故事裏的?所以,我已經是被感染的狀態了?”


    “沒錯。所以我剛才才再三確認,你是否真的認為自己看到了怪物。如果你的潛意識裏,把遇到的怪物當成是一匹狼,或者其他的什麽動物,那麽你的內心就會自動否定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存在,也就不會相信。那樣,也就不會被紅月所感染。而且根據我這幾年的經曆,我推導出了一條重要的法則,那就是:相信即為真實,眾信即為真理。”


    相信的力量?


    怎麽感覺像是毒雞湯的標題呢,洛夏在心理腹誹了兩句。


    “那麽,最後那個山鬼的事情,你們怎麽解決的?既然是鬼怪的話,應該不會怕普通的武器吧。”


    “當初,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這時,史忠苦笑了兩句,“因為並不相信一般武器能解決掉鬼怪,為了以防萬一李隊帶著整個和平村警務站全副武裝出警。而且更加麻煩的,由於他們沒有掩蓋那次行動,所以和平村的村民不少人知道了隔壁安寧村出了大事,再加上最後整個警務站全滅,山鬼的傳說就瞬間傳到了和平村。”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吧?而且,不是僅限於安寧村的傳說麽?”


    “未知誕生恐懼,恐懼產生懷疑,而一旦懷疑產生,那麽結果就可想而知。”從史忠的話裏,洛夏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既然警務站都全滅,那山鬼的傳說就是真的了?


    既然那個傳說能在安寧村應驗,是不是也會在和平村應驗?


    那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旦和平村有人開始因為恐懼而相信,那麽傳說的擴散和化為現實就是遲早的事情。


    “相信的村民早早的鑽進了被窩,祈禱惡鬼不要降臨;不信的村民,則論文了傳說的祭品。死亡催生出的恐懼,使得信仰變得更加強大。不過好在是村民們相信山鬼被規則所限製,隻要按時休息就不會出現問題,這樣從而導致了傷亡並沒有進一步擴大。”


    “那最後,事情是如何解決的?”


    按照常理來說,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根本已經無法解決了。


    “說來也好笑。”史忠笑著搖了搖頭,“最後將山鬼驅逐的,是一位老人,而且隻用了一擊就將其擊散。”


    “老人?一擊?什麽鬼?”對於這種畫風的突變,洛夏一時間沒有領會過來。


    “沒錯,那是一位迴鄉探親,堅定的無神論者的退役軍人,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的雙眼在戰爭中受了傷。所以……”像是向著老者致敬一般,史忠右手端起了杯子,“從這件事中,我們領悟到了另一個道理,那就是相信即為真實這條法則,不僅能用在那些傳說之中,更是能夠用在我們自己身上,能夠讓我們獲得與它們對抗的力量。”


    發現洛夏並沒有完全的理解,史忠則繼續解釋道:


    “正是因為那位老人沒有親眼見到鬼怪,並且堅信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存在,所以對他個人對於墜星鎮外沒有目睹過超自然事件的眾多普通人來說,沒有妖魔鬼怪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所在,所以他那份堅定不移的信念與世界上大多數人相信的真實,則化為了一擊粉碎惡鬼的力量。”


    見洛夏點了點頭,史忠繼續道:


    “我們所有人都沒從那個偶然的事件中領悟到這個道理,然而隨著之後數起類似的案子發生之後,我試著去推理,去思考,並且將自己的想法分享給其他人的時候,我的腦海裏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這種行為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活躍了起來,各種曾經沒有意識到的線索紛紛湧現。


    而最終然後這一切都升華的,則是和我關係最鐵的城南警務站的華震——華隊長,他那一句玩笑:‘真行啊,大偵探,我可以以後改名叫華生跟著你混了。’”


    沉浸在了過去的迴憶之中,洛夏從史忠的眼中看到了之前所未出現的東西。


    那是他曾經從寧建國的眼中看到過的,對逝去的隊友懷念的感情。


    “至此開始,我們獲得了能與傳說、鬼怪,這些噩夢所抗衡的力量。而將其總結出兩條的話,那就是:第一,自我的認可;第二,他人的認可。


    我以偵探一樣的方式去思考、去推理,從而完成了自我真實的確立;


    在他人眼中,我如同一位大偵探一樣,從而達成了他人認知的確立。


    那麽,我就成為了我心中的,他人眼中的偵探。而隻要有符合偵探身份的力量,都能為我所用,成為我的力量。就比如說,我在能夠在戰鬥時,能使出所謂的‘巴頓式複合流派戰鬥體術’。即使這種‘巴頓流術’我從未真正的見過,但是僅僅是從小說上讀到過,我也能分毫不差的熟練使出。”


    我是一個修車的,所用隨身攜帶扳手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你剛剛見到過的樊高,他則是在某一件案子裏我接觸到的,一名患有嚴重認知功能障礙,但是對他人無害的精神病患者。因為他經常拿出一些奇怪的的小道具來陪自己家隔壁孤兒院的孩子們玩,並且宣稱自己是一個秘密組織特工,久而久之,在孤兒院大部分小孩子的心中,他就有了另一個身份。而我則是獲得了他本人的同意之後,邀請他成為了我們的一員。”


    真是神經病啊?


    “而羅莎,”說道羅莎時,隊長輕輕的歎了口氣,“你隻要知道,她是一名女巫,或者說是魔女。這其中詳細的故事我就不說了,如果她願意告訴你的話,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洛夏理解的點了點頭。


    “你也應該察覺到了,陳永康與蔡勇隻是後來加入警務站的普通警察,他們並沒有接觸過紅月和任何超自然事件,而且我們這個警務站——現如今的墜星鎮警局,有一大半的員工都是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真正了解到真相能夠與怪物對抗的,加上我之內一共隻有5人。”


    “所以如果我沒有在來的路上遇到那隻怪物,或者並不相信它的存在的話,那我接下來的一年會怎麽度過呢?”


    “就和剩下的普通警員一樣,我會給你們指派普通的任務,讓你們不去接觸超自然的事件。直到你工作滿一年之後,讓你在不知道任何內情的情況下離開墜星鎮。”


    “那我還真是倒黴呢。”洛夏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卻沒有任何後悔和害怕的意思。“那麽,隊長,在知道了這些後,現在我也是你們的一員了麽?”


    史忠收起了笑容,再次一臉嚴肅的看向了洛夏:


    “沒錯,現在開始,你已經正式成為我們‘巡夜人’小隊的一員了。”


    史忠左手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枚徽章,遞到了洛夏的手中。


    “但是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我們並非為了自己,而是是為了他人,以自己的夢想為武器與噩夢戰鬥。所以,時刻牢記你的夢想,堅持自己的本心,隻有這樣才不會被這名為‘墜星鎮’的噩夢所吞噬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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