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山上的百姓們紛紛開始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親人。或是喜極而泣,或是失聲痛哭。


    八兩怕是再有危險,硬生生的強拽著胡安往更高的地方又跑了一段路。直到胡安累的死活不肯跑了,他們才停了下來。


    胡安喘著粗氣,扶著一棵樹,吐的直不起腰來。吐的東西由黃色轉為綠色,鼻子裏,嘴巴裏滿滿的苦澀,折騰的臉色慘白。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狼狽過。


    八兩一麵給他拍著背,一麵勸慰“你別生氣啊,要不是跑得快,興許小命都沒了。”說著,他還貼心的打開竹筒,把水遞了過來。


    胡安瞪了他一眼,根本沒有力氣理他,隻得伸手阻止了八兩的嘮叨。好不容易不再吐了,這才拿過水來喝了一口,去了去嘴巴裏的苦味!


    這時有人叫道“大家快看,蕭家好像是著火了!”


    “可不是嗎?這迴蕭家二爺可老實了!”


    “老實了,我看八成他家已經被殺光,搶光了,放這把火是消屍秘滅跡呢,要不怎就他家一家著火。就是家裏的不義之財太多了,招賊!”


    “也可能是家裏的美妾太多了呢,招人嫉恨也說不定!”


    “你說這殺人搶家財碰上殺人放火的到了閻王那裏該怎麽判啊,誰更壞誰贏嗎,還是一起下油鍋啊!”


    “這就不用咱們操心了,壞事做盡總會遭報應的。”


    “可這麽多年李家軍也沒有遭報應啊!這年頭老天還敢開眼呐!”


    “每迴打仗他們不都得死一些,等他們死絕了,日子就好過了!”


    一群人議論個熱鬧,好像是與他們有多大關係似的,其實不過是冷眼的看客而已。蕭家那麽有錢,可與他們有半點關係?


    果然偌大個鎮子隻有一處火光,而且火勢越來越大,似乎是無人施救。


    “可惜了,他家那多的珠寶玉器了”


    “可惜了蕭二爺的幾房小妾了,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也不知道怎樣了”


    “都是蕭大爺掙下的家業,他霸占了不說,還趕走人家閨女,真是報應不爽!”


    “唉,你說他家會不會還有什麽寶貝沒被搶走?咱們一會兒下山看看去!”


    “走走,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不大功夫,就有十來個人加入了搜刮蕭家遺址的隊伍。嗬嗬,看來蕭二老爺喪盡了天良也沒過幾天好日子麽。


    果然過了約有一個時辰,就見官兵趕著一幫人,帶著搶來的東西向鎮子北麵撤離了。


    山上的百姓見看是安全了,陸陸續續的迴了鎮子。


    胡安還沒緩過勁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腳還直發軟。


    他抬起頭來,第一次這麽仔細的打量這八兩。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比自己高出半頭了,身子也不見初時的孱弱,似乎是力氣還不小,他那雙討人喜歡的眼睛裏竟然還帶著幾分竊喜,幾分得意。


    胡安一時間恍惚了,這樣的他讓胡安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驚喜!


    胡安掙紮著站起身來,八兩一手扶著他,一手拿著包袱緩緩而行。


    在鎮上,他們二人以二百兩的天價又買下了一匹馬後,胡安發誓也再不買匹馬了!迴到山上的破廟。還好蕭姑娘無事,三人騎馬來到鎮上。


    土匪般的官兵剛剛洗劫過得鎮子又恢複了正常。


    家裏死了人的嚎啕大哭,家裏丟了財的捶胸頓足,還有極少數躲過災禍的謝天謝地。臨街的商鋪又開始了迎客,仿佛剛剛的混亂隻是一種錯覺。


    一個時辰後,胡安已經準備了一些水和幹糧準備出發。


    蕭姑娘非得迴蕭家的院子一趟,再看看。


    蕭府的火已經被人撲滅。好多的人在廢墟上翻找,期待能找到些寶貝。


    你還別說,還真有些人找到些小件的玉器。於是有更多的人來此處翻找,諾大的院子被他們翻來覆去的找了好幾遍。


    所幸的是並沒有人的屍體,看來大火著起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是沒人了。


    可又想到落到那樣的一群人手裏,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還是老天爺的報應!


    蕭姑娘看著自己曾經住了十幾年的院落如今變得滿是廢墟,還是流了幾滴眼淚的,雖然這裏最後住的是他的仇人,可眼下老天都替他報仇了,還有什麽不能放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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