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摁住想搞小動作的花火,唿雷耐心在牢門外等了一會兒,然而什麽也沒發生。


    花火等的有些無聊,本想在周圍尋些新鮮,可唿雷察覺到花火的反抗,順手加大對花火的鉗製。


    找不到掙脫的機會,花火也猜到唿雷對她起了疑心。她攥緊手中的微型炸彈,扭頭看了眼唿雷。


    “大哥?”


    在她看來,唿雷這番動作就像在等待裏麵的囚犯破開枷鎖親自給他開門。


    長時間困在小黑屋裏,周圍又是一群不正常的罪囚,臭名昭著的步離人戰首不會是被關傻了吧?


    “安分點。”唿雷開口,“他一會兒就出來了。”


    眼前囚室之中住著一個強大又貪婪的墮落信徒,那人早已砍斷身上的枷鎖,可他一直覺得幽囚獄環境不錯,這裏的罪犯都是人才,說話還好聽,於是賴在這裏不走了。


    這幾年憑借自己的能力蠱惑了幾個獄卒供他驅使,要不是有三長老的眼線盯著他,時間一長,幽囚獄或許會變成他的地盤。


    也許是唿雷的長相符合那人的審美,那位墮落信徒直接把唿雷舉薦給三長老,說服三長老同意他和唿雷合作,也給了唿雷重新和外界互通信息的機會。


    之後唿雷與他互相熟悉,勉強成為那人和三長老的合作夥伴。除此之外,那個愛好小眾的墮落信徒沒再給過唿雷其他好處。


    “至於你這個小卒子。”


    唿雷看向幻朧,幻朧也審視著對方。


    身為步離人的戰首,唿雷近千百年所積累下的罪業比長生種一輩子吃過的飯還多,他所犯下的能載入史書的大罪都能寫滿一整本書。


    雖是罄竹難書的大罪人,但唿雷實力很強,他率領眾多步離人在宇宙中作威作福,燒殺搶掠。


    直到八百年前,在雲上五驍的名氣還不算特別大的時候,唿雷被鏡流活捉,步離人和其他豐饒民侵占宇宙的速度放緩不少。


    不過與其說是活捉,不如說鏡流沒辦法殺死他,隻能寄希望於仙舟聯盟,讓聯盟處死唿雷這個大罪人。


    按照仙舟律法,聯盟判處唿雷受無間劍樹之刑。這種刑罰是死刑的一種,與淩遲類似,簡單來說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千刀萬剮。


    普通囚犯根本撐不到行刑結束的那一刻,稍微弱一點的,當密密麻麻如樹枝一般的長劍刺進身體的時候,囚犯就會死。


    可唿雷身負豐饒賜福,他的自愈能力和生存能力和刃差不多,僅次於豐饒令使倏忽。受了一整套無間劍樹之刑,最終安然無恙。


    聯盟沒其他辦法,隻能把他關在暗無天日的幽囚獄,永不寬赦。


    為了防止仙舟叛徒勾結豐饒民劫走唿雷,也為了防止唿雷自己找辦法越獄,十王司的獄卒和判官們需要定期轉移唿雷的關押地點,看守唿雷的獄卒也是專門挑選出來的身手極好的武夫。


    據幻朧所知,仙舟聯盟高層中有一位極度仇視豐饒民的大人物,他想試試能不能把唿雷餓死,便下令獄卒不得為唿雷提供任何吃食。


    從唿雷被關進幽囚獄那一刻到現在,數百年間未對唿雷有進食給養,但幻朧能看出來唿雷依舊活得很好,身體狀態甚至比經常鍛煉的仙舟長生種還健康。


    但幾百年不吃東西僅僅是餓不死,並不代表唿雷沒有饑餓感。


    剛從牢房跑出來,啥都沒吃的唿雷餓的眼睛都冒綠光。


    其實唿雷不挑食,餓極了,就算是活生生的同類他也能連毛帶骨一起嚼。


    隻是目前局勢不明朗,在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跟墮落信徒有過接觸的‘有毒食品’的情況下,唿雷不會惹是生非。


    就像現在這樣,逃出囚室後,唿雷沒對花火和幻朧出手,也沒把獄卒抓過來吃。


    唿雷擦擦嘴角的口水,忍住旺盛的食欲開口:“你不是這裏的獄卒。”


    唿雷曾見過幻朧所奪舍的獄卒的臉,當時這個不起眼的小卒子根本不敢正眼瞧他。可就兩天時間不見,這人卻一改往日怯懦的性格,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蔑視與鄙夷。


    察覺到事情有變,唿雷鼻尖聳動。


    他嗅到了眼前人的身體散發出來的人肉與汗臭混雜在一起的臭味,還有歲陽一族特有的陰土氣息,夾雜著一股十分濃厚的,如同燒焦的木炭與濃煙交織的毀滅的味道。


    憑借氣味,唿雷判斷眼前的獄卒已被歲陽奪舍。


    又來了一個身份可疑的家夥。唿雷想。仙舟越亂對自己越有利,羅浮仙舟混進來這麽多不明人物,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不過此人身上竟有如此濃鬱的毀滅氣息,要麽對方跟毀滅令使有過短暫接觸,運氣好活了下來。要麽是接受過毀滅令使的恩賜,或者……


    ‘轟’的一聲,囚牢突然從內部打開,漆黑的牢房內傳出一陣嘶啞又尖利的聲音:“真是稀客,大名鼎鼎的絕滅大君幻朧也是來體驗幽囚獄的風土人情嗎?”


    還沒見到人,嗅覺靈敏的唿雷立刻聞到一股腐臭氣息。可墮落信徒離他們越來越近,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唿雷偏過頭,單手捂住鼻子。


    花火也聞到了那股惡心的氣味,趁唿雷一時分心,她趕緊退到一旁。幻朧倒是適應良好,卻也後退半步離墮落信徒遠了些。


    “你是?”


    花火忍不住揉了揉眼眶,眼前人的妝容和動作有些辣眼睛。


    那是一張充滿科技與狠活,並且能從中看出男女老少四種形態的臉。一絲不掛,或者說隻掛著一條滿是破洞還被塗上多種色彩的老舊床單。


    他看上去似乎是雄性,身上有許多針眼和疤痕。說話的功夫,那人刻意扭著身子衝唿雷拋了個媚眼。


    “你看不出來?”墮落信徒反問,“我覺得我很有名啊,親愛的大狗狗,你說是不是?”


    “正經點,新貴人!”


    新貴人是墮落信徒給自己起的新名字。


    唿雷強忍住想揍他的欲望繼續說:“我找你談正事。”


    雖說步離人極度開放,喜歡了就上,也不管對方的性別和物種,是死是活。保守如仙舟,隻要不傷害別人或者觸及法律,不管什麽性向性癖都一視同仁。


    唿雷自認為自己魅力大,有人喜歡是正常事,可麵對墮落信徒的調戲,唿雷卻十分嫌棄。


    不是嫌棄對方性別與他相同,而是嫌棄對方是嗜錢如命,管不住自身欲望的變態。


    但是不要緊,這人曾向唿雷承諾,說他會把自己犯下的罪行搬到仙舟複刻一遍。有這條承諾,唿雷還參與進對方的計劃裏,甚至出謀劃策,他迫不及待想看到仙舟從孩童和根部腐爛的樣子。


    不過他們的計劃出了點小意外。


    “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真正的唿嘯從名為新貴人的墮落信徒身後走出來。


    “戰艦出了點小毛病,裏麵的弟兄們出不來,我做主動用了還未調試好的空間門。咦,那邊怎麽還有一個我?”


    假扮成唿嘯的花火:“……”


    最近怎麽這麽倒黴?之前在砂金和真理醫生麵前掉馬甲,這次又在唿雷麵前掉馬甲。算了,有空找個廟求個幸運符吧。


    花火如是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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