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生明了,自新君登基後,與裕王、晉王關係最為親密,裕王、晉王身邊的人又都是他們自己一手培植起來的,原先他們本想安插自己的人手,奈何君王身側沒有個說得上話的人。


    如今怡郡王在君上麵前逐漸有了地位,安插人手或許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至於人選,便在他眼前了。


    “可是,這邊似乎並沒有空出什麽位置來。”


    付長生假意親吻身上的女子,在她耳邊說道。


    女子輕輕一笑:“明日你便知道了。”


    付長生點了點頭,側目看著眼前的女子,她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燦若桃花的眼睛甚是好看,凝脂般的臉蛋因為喝了酒有淡淡的粉色,如一朵嬌嫩的荷花,讓人憐愛。


    他多想真的吻上一口,可他知道,要這女人的代價會很大,所以還是按耐下了心中的躁動。


    轉過頭又和桌上的人三兩句提及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人聲嘈雜,冬一無法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可卻能從付長生的話裏抽絲剝繭出一些差不多的信息。


    懷中的女子像也是已經逐漸信任了他,開始有了些變化,會主動用小手碰碰他,也會舉著酒杯給他喂酒,多一些肢體接觸,就多了一分暗示。


    有規律的步驟讓冬一驗證了自己心中的警覺,淺淺一笑,他轉過知音的臉,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其實她隱藏的很好,她的青澀、她的欲拒還迎、她的信任,可正是因為所有的地方都是剛好順著步驟來的,這便讓摸爬滾打多了的冬一有了警惕。


    “好了,知音。”冬一流露出一抹不舍和一臉不想強迫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不急。”冬一哄著知音說。


    “可是....”知音欲言又止,紅了的臉蛋好像在說她舍不得就這麽讓冬一走。


    冬一笑笑:“乖,我還要在這留個兩三天,會有時間等你準備好了的。”


    說完,冬一拉了拉身上有些許淩亂的衣服,整理完就徑直開門走去。


    下了樓,老嬤嬤見他是一個人出來的,難免閃過一瞬間的失落,但轉瞬又笑嘻嘻迎了上去。


    “十公子,可是有不滿意的地方?”


    冬一擺擺手,又掏出兩錠銀子,把老嬤嬤帶到一邊,這個老嬤嬤冬一能確定她沒問題,於是問道:“你這有個姑娘,叫知音?”


    “是,就在公子今兒挑中的那些個姑娘裏。”老嬤嬤手裏掂量著銀子,笑嘻嘻的說。


    “第一次?”冬一問。


    老嬤嬤眼咕嚕一轉,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但也沒正麵接茬,依舊諂媚的笑著說:“公子,知音不滿意,再給您換一個!那小妮子,性格怪著。”


    “噢?看樣子是嬤嬤也沒法子。”冬一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一看冬一表情沒有之前溫和了,老嬤嬤心裏一盤算,惹誰也不能惹金主啊。


    “公子且慢,若公子真看上知音了,您說說需要老身做些什麽?”老嬤嬤道。


    冬一也不急,輕聲一笑:“這兩日便先不讓知音姑娘出來麵客吧,她兩日能多少錢,嬤嬤說個數,明兒就給您送過來。”


    老嬤嬤一琢磨,不知道冬一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一想,有錢拿,便一刻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然後才想著知音哪得罪這位爺了。


    “好說,都好說。”


    “您也別給知音姑娘太大負擔,若有人找,便說是有人包了就是。”冬一說完,等老嬤嬤應了聲,這才大步出了翠煙樓。


    隻是他沒離開,繞到後頭一個翻身上了人家屋頂,以最快速度找到了他的目標。


    “知音和付長生身邊的那個姑娘應該是認識的,我聽她叫她姐姐。”冬一說。


    他看見付長生被扶進房間半個時辰後,扶他進去的女子出來了,在走廊拐角的地方,知音和她見了麵。


    “姐姐,你怎麽樣?”知音問。


    “沒事,讓他占不了多少便宜,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女子迴答。


    “嗯。”知音點頭。


    “你那邊怎麽樣?不是說你懷疑有人跟著付長生嗎?”


    聽到這,冬一心中一咯噔,自己跟蹤時候很小心,難道真的暴露了?


    知音道:“許是我瞧錯了,這兩日街上人眾多,可能隻是前後腳來的吧。”


    知音迴想起那個男子,他給她的感覺,好像和以往認識的男的都不一樣。


    看著妹妹蒙上春意的眼,姐姐握了握知音的肩膀:“知音,我們做的事,不能有感情,況且,你身子已破.....”


    姐姐聲音戛然而止,帶著悲傷。


    “我知道。嬤嬤今日來說,他包了我。”


    “嗯,不可掉以輕心,你還得再探他的虛實才行,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我知道了。”


    她們的對話傳進了冬一的耳朵,冬一沒有太多的表示,看著兩姐妹都進了房間睡下,這才重新潛進了付長生的房間。


    他的房間裏,床上實打實的躺著兩個人影,床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證明已經發生了什麽。


    “冬一,你繼續盯著那兩姐妹,但凡發現她們的問題,格殺勿論。”顧卿煙下了命令。


    能用女子的身體來做情報交換和其他事情的,顧卿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雙影樓。


    既然他們已經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土,她又豈會讓她們如願。


    “是。”冬一領了命。


    顧卿煙示意素心給冬一一個錢袋。


    “裏麵有三張銀票,五錠元寶,那嬤嬤是個見錢眼開的,讓她拿著這些銀子買些個幹淨的,豈不更賺錢?”


    “是,屬下明白。”


    冬一接過了錢袋,退到了一邊。


    “至於付長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溫柔鄉未嚐不是他的歸宿。”


    顧卿煙嘟囔一句,眾人明了,付長生的生命倒計時,可以開始了。


    接下來便是冬允,說起蔣榮的情況,除了在永安侯府的書房密談,蔣榮迴客棧後就閉門不出了,幾個門生差人來傳了拜帖,都被蔣榮手下人以“大人已經睡下”為由給打發走了。


    不過拜帖卻都收下了。


    “蔣榮是個老狐狸,不然也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明哲保身了。”顧卿煙說道。


    “主子,屬下已經查出遞拜帖的那幾位。”冬允說道。


    顧卿煙點點頭:“很好,他的門生,多有個一官半職在身上,你將名字轉交給楓溪讓他上呈裕王,留給裕王下令就行。”


    冬允應聲,他們都知道,顧卿煙從不讓他們的手上沾上朝廷命官的血跡,比如毒殺袁釗那次,再比如如今。


    “不過蔣榮還得繼續盯著,他不一定會做什麽,但他的決策和他的態度會影響著他手下的人做什麽。”


    “是,屬下明白。”


    “對了,你們幾個迴來的時候,他們都去永安侯府了?”顧卿煙問。


    “是,今天一早街市熱鬧起來沒多久後,他們就都各自出發去侯府了。”


    冬一他們是看著人進去了,這才折返迴來。


    永安侯府裏安插了暗衛和暗樁,有什麽事情,自有暗衛和暗樁過來迴稟的。


    輪到冬生匯報的時候,顧卿煙特意又問了他的傷勢,可見那一戰,到現在了也令顧卿煙深感不安。


    李林玉這邊也沒什麽太大的事情發生,那封信送進去之後沒多久,李林玉便熄了屋裏的燈,一夜無事。


    隻是今早他出門前,帶來的侍從進屋說了話,李林玉整個人顯得精神了很多,而且一臉欣喜,到了侯府後,又拉著葉瑾梁低語了幾句,才又讓葉瑾梁安心忙去了。


    “這種時候了,還要拉著新郎官兒說事情?”顧卿煙冷冷一笑。


    “記得打探一下,李林玉進宮的時辰和他要帶進宮的東西。”


    顧卿煙叮囑冬生,這人她勢必要在這裏將他連根拔起,所以對他著重照顧也是必然的。


    冬生領了命,也退至一旁。


    “主子,葉瑾梁上午將林家小姐從別院迎到了侯府,之後就去了前院招待賓客。”


    北溟說道。


    早前顧卿煙他們聽見的那一陣陣的熱鬧就是葉瑾梁他們接親弄出來的動靜。


    據北溟說,巳時剛過不久,接親的隊伍就從侯府出發,往東街去,繞了長街一圈,從西麵到的別院正門。


    到院門前,林家從都中來的娘家男人們守在院前,等著新郎敲門稍作了個遊戲,方才打開了別院的門,讓人進了院。


    林將軍和林夫人站在正屋門前,已經等著接葉瑾梁一行人了,一番熟絡寒暄,進屋先入了座,喜婆婆們端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吃食。


    等吉時一到,喜娘扶著新娘從東廂款款而來,葉瑾梁出門迎接,與林沐簽好了紅綢,又一道迴到屋中。


    座上是林將軍和林夫人,喜婆站一側,頭戴著紅花,一臉喜慶的說著吉祥話。


    二人走至父母跟前,林將軍和林夫人一一送上了對女兒的囑托。


    語畢,葉瑾梁與林沐行禮拜別,看著女兒躬身行禮那一刻,林夫人眼眶濕潤,當家主母需要的威嚴使她噙著淚,不忍再多說一句。


    喜婆再一次提醒,吉時已到,新人出門。


    那一方響徹天地的鑼鼓嗩呐便又繼續奏起大喜的音樂。


    林沐上了花轎,葉瑾梁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邊走著,路兩邊擠滿了來看熱鬧的行人。


    舞獅開道,雜耍收尾,就這麽熱鬧著,滿城盡是喜氣洋洋。


    “午時未到,人就進了侯府,林將軍他們約摸午時一刻也進了侯府,之後賓客就開始陸陸續續過去了。”


    “他們說的那三人到了之後又都幹什麽了?”顧卿煙問道。


    北溟迴:“付長生一直在應付官員,隻和蔣榮打了個照麵,沒碰上李林玉,不過我我倒是聽到他提了句斜陽城的錢大人和薛大人。”


    “他們要拿這兩人開刀?”顧卿煙呢喃。


    可又一琢磨,斜陽城好像也不是裕王封地範圍內什麽重要的城池,更何況一個是區區太守,一個官更小,替換他們有什麽作用。


    不過且不論是否真是這樣,既然他們提了,自是要讓手下的人注意一下的。


    北溟已經在迴來前給斜陽城那邊傳了信了。


    “蔣榮主要還是和永安侯在一起,就在正廳內,不用他們動,前往巴結的人就不少。”


    “李林玉確實找過葉瑾梁,他們說的,應該是要抽時間見一下楚恆。”


    北溟當時混進永安侯府,就在離李林玉他們不遠的對麵,二人說話的口型被北溟記了下來,迴來路上他稍作拚接,便得到了“楚恆”這個名字。


    說起楚恆,顧卿煙便想起昨晚寒岩說過,百裏墨讓雨花樓的人假扮蘇探雪引誘楚恆過來,原來是要在這下這一步棋啊。


    “冬青迴去了?”顧卿煙略想明白,問道。


    “是,送了東西過來後沒多久,說是寒少莊主找就迴去了。”


    顧卿煙點點頭,對北溟說:“告訴他,今夜等我迴來,有事找他。”


    北溟應了是,顧卿煙單獨吩咐就證明她不想讓胥少霖他們知道她要找冬青。


    “好了,你們幾個就都下去準備吧,等冬煒、冬宇、冬鑫、冬淩他們四個迴來,咱們也差不多了。”


    顧卿煙說道。


    她之前讓冬鑫和冬淩去調查暗器的事,這兩人倒好,出去一趟了,到現在也沒消息,好在他們出去前,北溟特意交代了時辰,無論查得如何,今日是一定要迴來的。


    待眾人都走了,顧卿煙這才換下身上暫時穿著的常服,看了看一旁的華服,輕輕歎了一口氣。


    仿佛是做了重大決定一般:“素心,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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